胡小眉好奇了:“为什么呀?”陈平的手从桌子底下摸过来,想摸她的大腿,给她狠掐了一把。
借故,她往小胖墩儿身边挪了挪。
小胖墩给香香的阿姨搂着,更得意了:“我只要说句阎小旺,你妈是个骚货,他就不吭气儿,支着打啦。”
骂一个孩子他妈是个骚货,那孩子心里得多难受?
陈平家这儿子怎么这么讨厌?
胡小眉没有预料中的开心,反而心里特别不舒服:这个小胖墩儿好讨厌?
还没给这孩子当后妈,她已经烦的不想看见他了。
还是赶紧谈分成吧。
她说:“陈平,你不要动手动脚,我跟你认真谈,咱们私人的关系先不说,西山的煤窑我放给你采,钱我们二八开,我八你二。”
陈平本来要动手动脚的,听胡小眉说了句我八你二,愣了一下:“你心怎么这么黑?”
“你以为阎西山的煤窑就你一个人盯?我后面还有人盯着的,人家也要分钱,而且是分大头,要不然你就算拿到矿,天天执法队上门,你怎么开采?”胡小眉反问。
陈平滋了口气,他是想要一半,给胡小眉一半的。
这么说蛋糕挺肥,想分得人还挺多?
陈平还在犹豫,胡小眉索性说:“你要愿意,明天就带人开窑,快点。”
“对了,陈美兰那边不会有意见吧,她不会跑去给阎西山告状吧?”陈平问。
胡小眉立刻一声冷哼:“我家西山的东西关她什么事?”
其实是这样,胡小眉一直在试探,先卖了阎西山的车,就想看陈美兰闹不闹。
后来发现她悄悄的没吭气。
她就觉得陈美兰清高,跟阎肇一路货色,既穷又不爱钱,瞧不上阎西山的黑煤窑。
所以现在的胡小眉,可是甩开了手,准备自己做煤老板的。
……
俩人正在聊,突然有人敲门了。
胡小眉起来开门,门口站的正是阎斌。
陈平依旧还是笑嘻嘻的:“老阎,有事儿?”
原来陈平叫阎斌都是阎所,阎爷,阎总,天天喊他下海一起发财,结果等阎斌真下海了,陈平天天喊他老阎,而且拿他当个拎包的小弟,呼来唤去。
所以甭看阎斌一直跟着陈平,但其实心头也藏着一股吐不出的老血。
“美兰那车我要开走,还有,小眉,美兰限你三天之内,把西山煤矿的钥匙给她拿过去,要不然她要砸钥匙,接管煤窑了。”阎斌居然说。
陈平一听顿时愣住了,结巴了:“老阎,你啥意思?”
阎斌手里一把车钥匙晃了晃:“美兰要收煤窑,就这意思。”
啊的一声,不说陈平愣在原地,胡小眉往后一倒,差点没把后面的小胖墩儿给压倒。
“胡小眉,你他妈跟阎西山没结婚?”陈平突然咂过味儿来,吼了一句。
“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啊。”胡小眉也吼了一句。
陈平愣了会儿,突然就抽了自己一耳光。
阎西山个贼滑的王八蛋,他不是四处跟人说已经跟胡小眉结婚了吗?
没扯证算什么结婚?
没扯证胡小眉又哪来的权力处置阎西山的财产?
那辆车可花了他八万块,八万块,他的一半家当!
只听楼下一阵发动机的声音,小胖墩儿刚才还在洋洋得意炫耀的车,这下真的没了。
陈美兰就在煤场门口等着,等车一开进去,铁将军一把门,就把门给锁上了。
“美兰,煤窑,要不我来帮你经营?”阎斌笑着说。
他和陈平还是搭档,反水的那么快,为的不也是想经营煤窑?
“再说吧。”陈美兰笑了笑说。
从陈平到阎斌,这些人可都是阎西山的兄弟,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阎西山要被判无期,以为阎西山真的出不来了。
这么兴师动众抢他的财产,女人和车。
阎西山要知道曾经的兄弟们如此不客气。
也不知道会不会哭死。
陈美兰进了门,就听见阎肇摆弄东西的声音,他在家,家里不是叮叮咣咣,就是哐哐啷啷,声音都跟平时不一样。
陈美兰刚刚收回了车,心里居然有种小学生式的,求表扬的激动。
转了一圈儿,发现阎肇在厕所里捣鼓。
俩小的围在旁边品评。
他自己开沟自己埋管子,再装个自己买来的喷头,还甭说,一个淋浴器搞的有模有样。
见陈美兰进来,阎肇跟圆圆说:“阎胜男,带小狼出去玩会儿。”
“不要,外面有放毒鼠强的狼外婆。”圆圆说。
阎肇皱了一下眉头,抬头问陈美兰:“最近周雪琴家妈又来过?”
“没有。”陈美兰笑着说:“去吧,去跳席梦思。”
现在拐卖案多,孩子们警惕性高,本身就不爱出村子,俩小的又还喜欢围着爸爸,那是找借口呢。
俩小的一出去,阎肇伸手就把厕所的门给掩上了:“煤窑收回来了?”
“差不多吧,但是西山的车我开回来了,就停在对面煤场里。”陈美兰笑着说。
阎肇停了手,仔细打量着陈美兰,他这是被惊讶到了。
他肯定没想到,她能这么轻轻松松把车给收回来。
“自己开回来的?没人追你?”阎肇又问。
陈美兰再笑了一下:“二哥帮我开的。”
阎斌啊!
阎肇手再停了停。
黑吃黑啊!
不说煤窑,那车,他也没想到她能收回来。
但陈美兰似乎总能把很麻烦的事情搞得特别简单。
不过阎肇很快就避开阎西山的财产,不谈了。
那是陈美兰前夫的东西,按理他也不该管的。
他伸手指了指上面,说:“你可以试试,今天晚上就可以洗澡了?”
“能有热水?”陈美兰好奇的问。
阎肇真是神了,一把打开,流出来的还真是热水,刷啦啦的朝着地上流着。
洗完澡的水直接从蹲坑里走,虽说简易,但很干净。
“我一个战友等不到安置,家里穷,为了孩子能有奶粉吃,下海了,在推销一种太阳能板,我赊了一个,下个月工资我会少给你一百块。”阎肇接着说。
所以他不止按了淋浴,还在外面安了个太阳能热水器?
这年月能给家里安得起太阳能,必须表扬。
陈美兰现在发现了,这个男人很直接,但敏感又怕羞,你只要表达出丁点的不乐意,他都会以为你是真的不乐意。
所以男人就在她身后,刷的一把关了热水器,轻轻的把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陈美兰没动,也没反对。
厕所里潮潮的,而且因为疏通过,没有从沟底泛上来的异味,味道很正。
这年代有个味道正常的厕所也不容易。
男人其实都差不多,陈美兰又不是没经历过,阎西山和吕靖宇刚结婚的时候虽说没有阎肇这么勤快能干,但表现力也是杠杠的。
区别是别的男人会缠,缠不到就誓不罢休,但阎肇不会。
他呼吸特别粗,手一直在颤,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把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头才一低,突然,门哐的一声。
陈美兰发誓这回可不是自己故意的,她表现的,就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害羞,温柔,不吭气儿。
但门哐啷一声被撞开,小旺就在门口,两只眼睛里闪着小星星。
“爸?”他喊了一声,居然来了句:“你是不是被电打啦?”
阎肇两只手高举,站在陈美兰身后,还真像是被电打的样子。
“爸没事,出去玩。”阎肇说着要关门。
“别呀爸,妈妈,你们知道谁来了吗?”小旺看他爸动了动,估计给电打的不严重,在外面跳了个蹦蹦,兴冲冲的说:“陈平来啦,他说他要跟我道歉。”
今天可是小旺先动的手打的人,而且小旺原来读书,向来也是这样,那些孩子故意挑衅他,他一动手他们就告老师。
这种情况下有人会道歉吗,肯定不会。
可今天陈平就来道歉了,而且一上门就双手合什,笑着对小旺说了声对不起。
然后他说:“阎望奇小朋友,去把你的母上大人请出来,我跟她好好聊几句,好不好?”
母上大人,这么文雅的词,小旺也是头一回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