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说话(我要卖毛片...)(1 / 2)

今天天已经很晚了,隔壁闹了半天,毕竟米兰的病没发起来,而且看她撕人打人,比原来更加精神百倍,也就没人急她了。

反而阎佩衡觉得心脏不太舒服,早早进了家门躺床上了。

携带大麻进军区的冯育当然已经被政治部的人给控制了。

王戈壁母女依然出不去这个家属院。

但她们母女也不愿意出去了,她们险些就可以出去,带着大笔的钱从此直飞美国,但此刻那个美国梦也不重要了,此刻她们去了内部医院查身体。

米兰一开始还是镇定的,毕竟有病的是冯育,性病要靠性来传播,她估计自己和王戈壁没事。

抽血时一个护士问医生:“性病是不是共用一个厕所也能传染?”

“随说机率不大,但马桶和淋浴都有可能,所以以后可把男孩子们管严点,现在外头乱,野鸡大都带病。”医生接了一句。

简直造孽!

要是普通的单元楼还罢了,这电梯房是王戈壁处心积率争来的,抽水马桶淋浴器全是标配,米兰和王戈壁就算跟冯育没有性接触,至少共用过一个厕所。

想到这儿,米兰哭的撕心裂肺。

当然,倒卖军需的事也要查,这回是连夜查,把从68年开始后勤部所有的账目翻出来查。

一帮卖白菜的猜不到卖白粉的到底赚了多少,全都讪讪然的,而且因为彼此都脱离不了关系,楼上几户人家全呈现出一种,比平常更为团结的新气象来。

晚上要做饭,陈美兰出门买菜了。

阎卫在收拾家务,出门倒垃圾,正好碰上徐副部长也出门倒垃圾。

“徐叔,我来吧。”阎卫接过垃圾桶说。徐副部长的孩子都在外地,跑腿儿的活向来是阎卫和崔自翔在干。

“你前阵子是不是说自己想回西平市?”徐副部长笑着说:“西平市宣传部有个干事空缺,你要想去我帮你调吧。”

阎卫顿时一愣:“真的?”简直天上掉馅饼,白日做梦。

“刚才你崔叔跟我提过,目前要转业的大校大概有二百人,西平市宣传部放眼全国,是最好的一个岗位,我们考虑了一下,跟西平市军转办协调,给你。”徐副部长笑着说。

宣传部的工作是动笔杆子,正好阎卫一直是文职,他立刻说:“谢谢徐叔。”

阎肇在书房里,不知道在忙碌什么,妈妈带着圆圆俩人是悄悄去买菜的,没跟小旺和小狼打招呼,俩孩子从一上首都就在经受着狂风暴雨,所以特别乖,大气都不敢喘的,俩人坐在落地窗前,嘟着小嘴巴正在看窗外。

俩人说话声音也是小小的,不敢打扰卧室里睡觉的爷爷,直到阎佩衡喊了一声:“阎望奇?”

“爷爷,你好点了吗?”小旺蹑脚进了卧室,问说。

阎佩衡问小旺:“刚才家里有个小女孩,那是……”

“我妹妹呀,圆圆。”小旺笑了一下,问阎佩衡:“她是不是很可爱呀?”

阎佩衡问:“她去哪儿了?”

“跟妈妈一起出去买菜了。”小旺说。

阎佩衡有过好几个孙子,阎军的几个孩子也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后来又有麒麟,阎哈,阎佩衡见过的孙子多,孩子多就淡了。

他于孙子们的感情并不深,也从不觉得孩子有什么可爱,甚至上回回西平市,工作忙,连小旺和小狼都没见过就走了,严格来说,小旺他曾见过一面,小狼,这是他第一回见,但他于孩子们一直特别淡。

直到此刻小旺坐在床边,看着他,乖乖的,安安静静的,他突然就理解了孩子所说的可爱是个什么含义了。

他伸手抓过小旺的小手放在掌心里,说:“你也很可爱。”

曾经多回听到这孩子的声音,因为周雪琴对他无端的猜疑,还害王戈壁曾经险些自杀,让他一度在院里名声很差,阎佩衡向来没好气,甚至没跟这孩子在电话里说过一句话。

此刻孩子就在他面前,愧疚,无语的愧疚。

而就在这时,小狼突然伸手在拍窗户:“哥哥,妈妈和圆圆回来啦。”

小旺立刻挣开自己的手,转身跑了。从19楼往下看,人是小小的影子。

小旺昨天就学会怎么摁电梯了,拉着小狼乘电梯下楼去迎接妈妈了。

阎佩衡也从床上坐起来。

先是脱了身上的睡衣,然后把衬衣穿上,又是棉毛背心,马甲,毛衣,几番系不上扣子,颤抖着手终于系上了扣子,于是又把军装穿到了身上,就连风系扣都系的紧紧的。

然后他扶着衣柜,发现自己其实能走得稳,于是进了厕所。

厕所里有唯一一张镜子,他站定到镜子前,拿起梳子仔仔细细的梳平整了头发,又对着镜子看了自己很久。

几个月前,阎佩衡曾经独自去看过一场电影,那部电影还是他找了很多关系才得以过审的。

《黄河谣》。

在电影上他看到一个跟他去了的女儿长的一模一样的女孩儿,一颦一笑尤甚。但那时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会在现实中亲眼见到那个孩子。

他当然知道那小女孩是陈美兰的女儿。

只是没想到她会那么长的像小阎星,笑容,语气,模样,一模一样。

正所谓近乡情怯,于人也会这样。

阎佩衡此刻坐到了沙发上,努力摆出慈祥的样子,但依然没有准备好,该怎么让第一次上首都的几个孩子觉得,他是个慈祥的好爷爷。

“爷爷好呀。”圆圆进了门,手里提着一条鱼:“我刚才听菜市场的奶奶说爷爷爱吃鱼,看,我们给你买了鱼。”

阎佩衡点了点头,但没接话,而是示意阎卫:“去,帮美兰做饭。”

圆圆和妈妈出去,是菜市场里的人说她爷爷爱吃鱼才专门买的鱼,看爷爷淡淡的,扬头看妈妈,陈美兰拍了拍她的屁股:“去吧,带着小狼和小旺出去玩一会儿,但是不准出院子。”

孩子觉得趁电梯是件特别新鲜的事,可以单独趁电梯,那可太好玩了,于是招上小狼和小旺,三个孩子去进行他们的电梯,冒险之旅了。

阎卫算个三好男人,会做饭,语气温柔,听话乖巧,而且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他其实是个乐天派,还是笑嘻嘻的,在厨房里迫不及待的跟陈美兰分享自己的喜悦:“我大概真要转业去西平市了,美兰,以后你们企业需要什么宣传方面的支持,交给我,我来搞。”

说起这个,陈美兰想到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的,271厂了。

阎卫正在刮鱼鳞,她已经把米饭蒸上了,于是摘了围裙转身出来,去找阎肇了。

冯育已经因为带着大麻进军区而被处理了,没牵涉到271,简直完美。

她得跟阎肇商量,什么时候去找崔部长谈承包。

不过她刚进书房,阎佩衡踱着步子也进了书房,儿子一来就是各种事,而这个儿子跟俩大的不太一样,用战友们的话说,他身上带着反骨,阎佩衡要跟他说话也得顺毛捋,好声好气的讲。

“老三目前工作怎么样,这趟来是因为……”

“顾霄的回国您为什么一直卡着?”

相比于给陈美兰的脸色,阎肇对着他父亲的态度,才能让人了解他的真实性格:“为了二十年前一丁点小事,您还要闹多久?”

阎佩衡啪的一巴掌拍在书桌上,怒目望着儿子,当然得训训儿子:“你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跟领导上级讲话的,难怪动不动就有人反应你,说你为人太倔,一意孤行,在公安局搞绝对权力,你知不知道绝对权力四个字的意思,那就是希特勒,是□□,是最近党报集中火力批的,我党干部们的大忌!”

这父子没法好好说话,一说话就得要吵架。

阎肇倒不拍桌子,但也毫不怯让,抬头,坦目盯着他父亲:“您不也一样,在用您狭隘心思,以及对我母亲无端的猜疑心下,干一些让人贻笑大方的事。”

阎佩衡马上就该要打儿子了。

阎肇寒眉冷目,窗外的夕阳都照不亮他幽暗的眼神,也不像是他爹能打服的。而照他们这么沟通,问题永远都不可能解决。

好在有陈美兰在,她立刻说:“阎肇在工作中可不是这样,要不然您向来听到的都是关于他的坏话,您也没有为了他的工作给任何人打过招呼,他怎么升的副局长?”

阎佩衡疑惑的也是这个,他经常听到下面的人变着法子的反应儿子。

大家都是老狐狸,阎肇在工作中又确实得罪了一大帮人的利益,从西平市那帮领导的嘴巴里,阎佩衡听不到关于阎肇一句好听的话。

他不是气儿子,而是忧心他的工作,怕他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保不了他。但不得不承认他没有打过任何招呼,儿子升副局长了,而且在津东分局行使的绝对权力还让市里,省里很多领导听说了都牙疼,胆寒。

陈美兰看阎佩衡缓和了,于是又说:“你们是亲父子,他有话直说不好,难道你要听他像别人一样,阴奉阳违欺骗您?”

这不戳老爷子的心吗?

他给王戈壁哄了那么久,直到现在才发现王戈壁的真面目。

所以这回破天荒是阎佩衡先软的,他终于学会好好跟儿子说话了:“我从去年开始就没有卡过顾霄了,但他在新加坡跟反对党走的近,这跟咱们国家的政治理念不相符,他有政治问题才是他回不了国的主要问题!”

阎肇直起身吐了口气出来,抬头望了眼陈美兰,突然,他居然眨了一下眼睛。

政治问题其实可大可小,从政策上来说顾霄肯定会被卡,但要有人帮他打个招呼,解释一下,他就能回来了。

只是阎佩衡不卡他,也不可能去帮情敌跑路,助他回国。

但求父亲的话阎肇说不出来,杀了他他都讲不出来。

陈美兰假装没看见阎肇的挤眼,却转头说:“爸,我倒觉得您该坦然一点。顾霄曾经东渡南洋,现在又是大商人,于咱们国内的印象还是二十年前的样子,既然他想回来,您就帮忙打声招呼让他回来,也让他看看咱们国家现在的发展,不比他们新加坡差,这难道不好?”

这是鬼话,骗人的,人新加坡比咱国内开放,发达多了。

但阎佩衡,崔部长这帮老爷子们爱听的就是这个。

在他们这辈人的心目中,红星就该照耀世界,全世界哪个国家也没有华国强。

果然,阎佩衡顿了会儿说:“我明天让毛秘书去办吧。”

但同时他也说:“你们要警惕他,他身在资本主义国家,是贪婪的,万恶的资本家,即使他回来,我也不准你们跟他有任何交集,谁要敢跟他多说一句话,以后就别想我对他有好脸色。”

他这就是老传统,老思想了。

都改革开放了,只有军区的人才视资本如洪水猛兽,外面的人谁不是恨不能跪下来舔那些资本家,只要对方肯给自己投资。

正好阎卫过来问是自己炒菜,还是陈美兰掌勺,于是几个人就散开了。

都要吃饭了,几个孩子还不回来。

阎卫准备出门去找,刚到电梯口,大冬天,几个孩子跑的脸蛋儿红扑扑的从电梯里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