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四海(Jim要尽情拥抱这个懒惰...)(1 / 2)

阎卫走了,Ji则被阎肇留了下来,他还有话要问Ji,当然不会让阎卫带他走。

秋风爽朗,院灯一开,蛾子飞了满院,因为听说来了个黄头发小洋娃,村里的孩子们时不时凑到院门上看一看。

阎肇盯着一头金发的小男孩:“Ji,叔叔现在要问你一件事,你们家在美国,生活过得怎么样?”

“不错,很不错。”Ji摊了摊手。

阎肇又问:“你爸和你妈,谁在家里说了算?”

Ji不太懂这个问题,小旺凑在他耳边解释:“你爸你妈,谁的声音更大?”

再摊摊手,Ji说:“当然是妈妈,因为她工作,她赚钱,她替社区所有的洗衣店和中国餐馆做账,而爸爸只负责读书,照顾我们的学习。”

曾经在国内的时候,老大俩口子的家事向来都是刘秀英说了算,看来到了美国,依然是刘秀英说了算。

阎肇于是拿出那张表格让Ji看:“这张表格你见过吗,是谁给你妈妈的,是你爸爸吗?”

Ji接过表格看了看,又是摊手:“这是我做的呀,照着妈妈的想法,用电脑打印出来的。”

“那你爸知道吗?”阎肇再追一句。

Ji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大概不知道吧,他只负责做饭,读书,很多事情,妈妈不会跟他讲的。”

“那就去洗澡,早点睡觉。”阎肇站了起来。

小旺热情的说:“走吧,我带你去洗澡。”

Ji犹还说:“我爸爸说你们从来不洗澡,你们上厕所都是露天蹲坑……”

小旺推开洗手间的门,瓷砖贴地,墙上是太阳能的热水器,蹲坑上还有一块橡皮盖板,浴花和沐浴露都有,非但不臭,闻起来还挺香的。

自阎肇一进门,陈美兰就听见他肚子在咕咕作响,估计他没吃晚饭,于是炒了些臊子,又加了个荷包蛋,在厨房里站着,过了好一会儿,看阎肇把几个孩子赶进卧室,这才把面条煮进锅里,等阎肇洗完澡出来再下面。

面熟,阎肇也洗完澡了。

看着阎肇吃饭,陈美兰边问:“大嫂的事情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咱爸?”

阎肇低头看着那纸推荐信,吐了三个字:“当然要。”

人都会为了孩子的前途而努力,但像阎军两口子如此‘努力’的还真少见。

阎佩衡如今最喜欢的儿媳妇就是陈美兰,而且他完全不懂英文。

陈美兰也不懂英文,要为了一万美金而让他签个字,他应该会签。

但要陈美兰这么做了,麦克会被西点军校录取,可阎佩衡也会成为华国军队的耻辱,连带着,阎卫和阎肇的工作也要受影响。

这件事是会被记入他们全家的档案。

慢说他们兄弟,小旺和小狼以后永远不能在华国参军不说,他们也休想在政府单位找到工作。

可以说为了麦克,阎军夫妻准备搭上的,是老二和老三,俩家人的前途的。

也不知道这仅仅是大嫂一个人的主意,还是大哥也参于其中了。

阎肇和大哥小时候生活在一起,但自从长大就没怎么见过面了。

只记得因为是阎老太的大孙子,阎老太太对他最好,最疼爱。

小时候,他还在老家的时候,一直是跟阎老太睡的,而阎佩衡给阎老太的零花钱,买的饼干,孝敬的奶粉,阎老太也会一股脑儿全塞给阎军。

于此,阎肇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回,他从河里摸了一条巴掌大的小鱼回家,心急火燎的,想让奶奶把鱼炖了,全家一起喝鱼汤。

他捧着鱼冲进厨房,却见阎军坐在阎老太的怀里,在吃饼干,吃的满嘴都是饼干屑,边吃,边要亲阎老太一下,俩祖孙那叫一个亲热。

而就在他进门的那一刻,祖孙俩人慌得跳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藏着饼干。

掉落在地上的饼干屑,阎军急忙用脚踩着,甜甜的,酥脆的饼干屑,阎军每踩一下,阎肇就要吞一口口水。

大哥从小受奶奶偏爱最多,在阎卫和阎肇几个每天苞米面糊糊都吃不饱的时候,总有奶粉喝,饼干吃,可以说在最艰苦的年代,他都没挨过饿的。

后来上了首都,从参军到结婚,因为有阎老太临死时的托付,都是阎佩衡一手照料着替他办的。

阎佩衡任是对不起谁,没对不起过阎军。

可偏偏想要阎佩衡命的,恰是阎军。

这会儿陈美兰要去洗澡,正在柜子里翻浴巾和睡衣,回头看阎肇一脸落寞的望着窗外,于是脱口而出一句:“要不一起洗?”

阎肇正在出神,听到这句,顿时回过了神,站了起来:“真的?”下意识的,他搓了一下双手,而且一脸的不可置信。

那两只铁砂掌似的大手,一搓,指茧磨出沙沙的声响。

这俩口子慢说一起洗澡,因为陈美兰天生不喜欢别人看自己的身体,开着灯都没办过那种事。

“三哥,给我搓个背吧。”陈美兰故作漫不经心,忍着笑说:“轻点。”

怕他搓的太疼,陈美兰搓澡一直用的搓澡带。

但今天,随着大嫂的到来,阎肇的心情可想而知,陈美兰想让他高兴一下。

阎肇果然高兴,喉头都是按捺不住的喜悦:“走吧,我好好给你搓一搓。”嗓音都变了。

这人别的方面都好,就是性欲太强,对性的渴望虽然他自己一直在压抑,但那种压抑不住的渴望总是不经意露个小尾巴出来。

就比如此刻,陈美兰只说搓个澡,但阎肇已经在翻柜子找套子了。

柜子里的套子是他从公安局拿的计生用品,有整整一柜子。

他就像只仓鼠一样,囤了满满一柜子的套子,隐秘的保护着自己的欲望。

陈美兰是个人吗,不,在他眼里是美味的饭菜,他既贪吃,又不敢多吃。

要平常就算了,陈美兰熬不过阎肇的体能,但今天这种情况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让他饱餐一回。

都老夫老妻了,但俩人从来没一起洗过澡,怕要惊醒孩子,走的蹑手蹑脚。不过进了厕所,宽衣解带,陈美兰稍微洗了一下,刚转过身,阎肇的搓澡巾也才刚往她背上一搭,陈美兰已经是一声尖叫。

“你疯了吧阎老三?”这一声比曾经小旺叫的凄惨多了。

一把,只是一把,阎肇直接把陈美兰的背给搓破了,她总算知道当初他为小旺搓背时,小旺有多疼了。

……

小狼和圆圆早就睡着了,小旺卧室的灯还亮着,因为Ji得要读两个小时的书,今天他还有篇文章要写,名字叫《GodBlessArica》,这可是要投稿的。

Ji认认真真在读书,小旺则在一旁翻Ji的书包,见里面全是外文书籍,觉得没意思,翻开一本《笑傲江湖》连环画就看了起来。

陈美兰一声嚎,Ji就是一瑟缩:“爹,你的爸爸妈妈要开始吵架了。”

“没事,他们床头吵架床尾合,我妈甚至不会把我爸赶出卧室。”小旺蛮不在乎的说着。

“不,他们会毁灭世界的,我的爸爸和妈妈要吵起来就会毁灭世界,我妈妈甚至会逼着我爸爸给她下跪!”Ji说着,缩到了小旺怀里,在瑟瑟发抖。

不仅能逼到阎军下跪,刘秀英真发起脾气来,其声音能吵闹到,让邻居报警,并喊警察上门逮阎军的。

而在i从小到大,亲眼见阎军被警方带走过两回,一次是因为他们做饭油烟太大,另一次则是刘秀英的吼叫声太大,邻居报警,说阎军在搞家暴。

小旺的父母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么剧烈的战争,所以他根本理解不了Ji,因为Ji缩在他怀里,他顺手撸了一下Ji的黄毛,惊讶的发现Ji的发根子是黑色的。

“你原来也是黑头发,为什么要染成黄色,是不是美国鬼子欺负你你才染的,告诉爹,爹替你收拾美国鬼子。”小旺说。

“不不,美国是个非常伟大,民主的国家,虽然有歧视,但跟发色无关,头发是回国之前我妈妈替我染的。”Ji解释说。

其实染发是刘秀英的私心,她只是太想表现自己作为一个美国人的优越而无处表现,才给儿子染的头发。

“那就起开,躲远点,别挡着我看连环画。”小旺一把推开了Ji

俩小男孩已经算是朋友了,因为连环画看起来很好玩,Ji问:“这是什么?”

“眼睛瞎了,《笑傲江湖》呀。”小旺说。

Ji只会说汉语,并不识字,看角落里有个篮球,怀里抱着书,但眼睛在篮球上:“我也喜欢篮球,但我妈妈说既然当不了篮球运动员,就不要干无意义的事。”

小旺跳下床,抱起篮球在卧室地上连拍带转,继而转身一跃:“老子打球老子快乐,快乐就是最有意义的事。”

Ji看了半天,突然把手里的书一扔,下了炕,用他金贵的,只能拉小提琴的手拍起了球,一下又一下,孩子兴奋的瞪大了眼睛。

他这样子要叫刘秀英看到,大概会被气到原地去世。

但这还不算,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正是无法无天的时候。

看Ji拍个球就兴奋的跟个傻子似的,小旺拉着他又到了隔壁,这时小狼和圆圆已经睡着了,炕上有帘子,拉起来俩小傻子啥都不知道,窗子上也有帘子,拉起来外面什么都看不见。

小旺从抽屉里翻出一盘录像带摇着:“《纵横四海》看过吗?《整盅专家》看过吗?”说着,他又从茶几下面摸出一副扑克牌,刷刷乱飞在Ji的脸上:“《赌侠》你看过吗?”

Ji从三岁起就在阎军的教导下识字,从小到大,除了读书就是练琴,慢说娱乐,生活方面严重不能自理,因为直到现在,为了节省时间出来学习,就连刷牙的水都是阎军替他准备的。

阎军是儿子们的仆人,同时也是他们最严厉的老师。

即使上了床,还要读半个小时的世界名著才会睡觉。

他从来没熬过夜不说,甚至三岁以后就很少看电视了。

美国是很伟大,很发达,身为美国人他由衷骄傲。

但他并没有朋友,繁重的作业让他没有时间去交朋友。

孩子就是孩子,他们天性就会被孩子吸引。

刘秀英把儿子留在这儿,是想用他来衬托阎肇家俩儿子,让阎肇父子汗颜,让他们知道教育的重要性。

从而明白她的教育理念,以及,让国内两个兄弟由衷承认,她家的孩子才是老阎家的希望。

只有这样,等将来她走了,阎佩衡被部队问责的时候,她才能理直气壮的跟阎肇兄弟说:“我虽然犯了错,但我是为了你们老阎家的后代子孙着想。”

但她要知道Ji此刻搓着小手,望着小旺,就仿佛望着新世界的大门,还正准备尽情拥抱这个懒惰,平庸,没有思想的新世界的话,她估计得吐血三升。

俩孩子没敢放声音,看哑剧。

但《整盅专家》好看到Ji为了忍笑,把小旺的大腿都掐青了。

《赌侠》更好看,边看边搓扑克牌,假装自己是赌侠,那种感觉棒到无法形容。

至于《纵横四海》,在看的同时,Ji一直不停的往后抿着自己的头发,幻想他像周润发一样帅气。

这还不算,今晚小旺只给Ji展示录像带的好玩,约好第二天早起就去东方学校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