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星今天不怎么想说话,年轻的酒保早就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静静地调好了酒给她,又默契地帮她点上香烟,便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顾星星双手放在吧台,面庞微微上仰,指尖的香烟凝出光圈扑在脸上,无端呛的她鼻尖发酸,眸光含泪。
“啧啧你们看到吧台那个妞了吗?盘亮条顺,好货色啊!”
不远处的卡座里几个在喝酒的男人注意到顾星星,其中一个贼溜溜的都忍不住在搓手了。
“哪个,哪个?”边上一个男人听了立即跳起来张望。
“是那边那个!”贼溜溜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让他的目光转正,口头指引,“就在酒保对面的,最漂亮那个!”
“wow!正点的!”
那男人看着也是个标准的纨绔小开,看到好货色立马激动起来,对其中一个仰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男人说,“二少,那妞确实很正,你要不要看看?”
被叫二少的男人,正是韩玮霆,今天应地产大户的公子出来玩,这会儿刚多喝了两杯需要缓个劲儿。
“是吗?我看看”
韩玮霆现在对女人方面也很不客气,他笑着坐正身子,抬眼望了望,但只看到女人的侧脸就面色沉了下来,僵直着身体,什么也没说。
“二少不满意?”贼溜溜见他表情不对,忙问。
边上有人马上起哄,“酒吧有这种货色已经很不错啦,二少别要求太高了,反正又不是要娶回家当老婆,玩玩么”
“你们说哪个呢?”另一个微醉的男人也站起来凑热闹,一看是顾星星,马上冲大家嘘声,“我可提醒你们,这个妞脾气大着呢,我注意她好一段时间了,每次她都一个人来,喝两杯坐一坐就走,有人找她搭讪也不理。就前几天我还亲眼看到她在酒吧门口把坤仔的两个手下打的满地打滚,就是为了帮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那狠劲儿,我看了我都腿软!别去惹她,别去惹她”
“怕什么?我们人多,还治不了一个丫头了?”有个小公子初生牛犊不怕虎。
“卧槽!坤仔是地痞流氓,你也是地痞流氓啊!”那人拍了一掌小公子,啐道,“我们什么身份,要什么女人没有?你小子吃饱了撑的要学坤仔强迫妇女?”
“就是”几个公子哥说说笑笑,全然不知情韩玮霆的脸色为什么越来越难看了。
顾星星呆坐很久,抽完最后一根烟直接拍了钱在桌子上便离开,全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一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眨都不眨一下。
她走出酒吧,慢慢地沿着路灯往酒店方向走。
没过一段,她觉得有人在跟着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上次被自己打过的那两个家伙。
杰哥见已经被顾星星发现了,干脆也不遮遮掩掩,与另外那个男人邪笑着向她走去,流里流气地说,“小娘们,我们坤哥想请你去喝一杯,你就乖乖跟哥哥们走吧”
两个人一边浪笑一边靠近顾星星,本以为她会害怕的,没想到顾星星却是比他们笑的还可怕,主动走近,冷冷地道,“你们往十点钟方向看看不想脑袋开花的话,离我远点!”
顾星星的声音又冷又软,在这黝黑的夜晚尤显诡异。
两人听了她的话不由自主地往十点钟方向瞄了一眼,结果不知是看到什么,吓得齐齐发抖,扭头就跑。
顾星星看他们吓得都快尿裤子了,这才没好气地转头继续往前走。
杰哥两人屁滚尿流地想要跑回酒吧,突然又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拦住了去路,问,“她跟你们说什么了?”
韩玮霆尾随顾星星出来,看到这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她,他正要上前,她却自己回过头来解决了他们,倒是让他很好奇她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两个流氓吓成这样。
“十,十点钟方向,有人,有人拿枪指着我们”杰哥被吓成了结巴,一句话都说不利索。
“滚吧!”韩玮霆喝了一句,马上走到刚才她站过的位置,朝十点钟方向张望,但那里什么人都没有。
看来,除了何慕风,还有人在苏城保护她。
会是谁呢,她爸爸派来的人,还是她丈夫的人?
韩玮霆想到这里自嘲一笑,算了,不管是谁,都与自己无关。
这样想着,他便回到酒吧,继续玩乐。
两天之后,何慕风回到苏城,一起来的,还有律师团的一个美国律师,Benja。
何慕风把他秘密安排在一个酒店,他将在苏城对唐琛取证先有妻儿后与人生子的事实。
所以,何慕风是不会委托罗金成的,他从美国给罗金成打那个电话的目的就是想要通过他告诉唐琛自己已经回来了,先恐吓他一下,让他做好受死的准备!
何慕风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唐琛也不是傻瓜。
毕竟混迹江湖几十年了,又是他老子,他一回来唐琛就找到了他,二话不说便对着何慕风一顿猛瞧,越看越像记忆中的何研,随后老泪众横,“风儿你是风儿?”
当年他离开他们母子的时候,何慕风才五个月大,还是咕咕婴孩,什么都不懂的,没想到一别三十二年,他已经长成挺拔男子。
“风”唐琛不由自主想要抱抱这个记忆中还是小婴儿的儿子。
何慕风却一脸嫌弃地侧过身去,冷冰冰道,“唐老先生没事吧?你可别吓到我”
何慕风想他应该是想起来自己做过的事了,并且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才来了这么一出。
不过说实话,他从小就没有爸爸,也不知道有爸爸的感觉是怎么样的,但是现在,亲身父亲就站在面前,他只觉得不舒服,甚至恶心。
“风!我,我是你爸爸啊”
不同于何慕风的冷漠,唐琛老来还能见到这个儿子无疑是激动的,他急切地对他说,“我都知道了,你就是我跟何研的孩子,唐慕风”
“唐老先生!”何慕风一听他擅自改掉自己的姓氏便拧起了眉头,“你恐怕是认错人了,我姓何!”
唐慕风?
哼,这个姓氏早就随着他的一去不返,外公被活活气死,妈妈受不了打击疯了之后,彻底从他的名字里除去了!
“风”唐琛脸色痛苦,当初他抛弃何研母子也是迫不得已。
他回到苏城,的确想过要跟付静离婚,可是他左右考虑,终究是舍不下眼见的荣华和名声,唐家好不容易才从给东家做菜的小厨子翻身做主在餐饮界有了一定的地位,他实在不敢再冒险丢祖宗的脸了,所以才狠心抛弃了何研母子,只当没认识过那个女人,没生过那个儿子!
可是现在,当昔日的儿子深谋远虑地来找自己报仇,他心里的确是五味杂陈。
何慕风不想看到他这样做作的样子,当即推开门道,“我不明白唐老先生在说什么,我还有事,请你离开我的房子。”
他说的是房子,不是家,因为他没有过家,从他会记事开始,身边就只有一个疯疯癫癫的母亲和脏乱不堪的生活环境,那不是家,是地狱!
唐琛被他赶了出来,站在外面神伤许久,最后黯然离开。
里面,何慕风本来在片一条鲑鱼,突然神色一戾,狠狠地将尖刀扎在了鱼身上,用力一切,一条鱼即刻拦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