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依依心想,这话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但她觉得没必要在这上面多费口舌,便说:“你可以跟剧组申请调换房间,或是搬出去住。”
潜意思是,我也不欢迎你。
方蕴的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乔依依在圈内名声一向不好,跟艺人撕逼,和网友互怼,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只是因为最近低调收敛一些,让她产生了乔依依很好拿捏的错觉,但本质上,乔依依还是从前咄咄逼人的样子。
方蕴心里憋了一口气,谢振导演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不喜欢演员在拍戏过程中有太多状况。
他们会事先就协调好一切,有需求提前说,别等到进组再这那那这。
也正是因为他对所有人一视同仁,眼里只有演员,没有咖位之分,所以虽然脾气古怪了些,但大家打心眼里还是很敬重他的。
方蕴熬了这么多年,终于混出点名头,不想因为一些小事给谢导留下不好的印象,便把行李箱重重地拉了进来,动静很大。
一进门,她直奔带阳台的大主卧,把乔依依还未来得及整理的行李箱踢了出来,说:“我住这间。”
“可这是我们先占的!”
宝妹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要脸,直接把别人的东西扔了出来,一点也没有先来后到的自觉。
方蕴却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门上又没写你们的名字,不乐意的话,你们也可以跟剧组申请换房间。”
“你——”宝妹气得脸都红了。
乔依依拦住她:“算了,让她住吧,不过是个睡觉的地方,哪里都一样。”
“可也没有她这样不讲道理的。”宝妹不满地嘟囔道,却也开始把行李往另外两个房间拎,面团也很懂事地帮她们把小件东西叼了过去。
当晚,演员们陆陆续续地赶到拍摄地,第二天一早,全体剧组成员聚在一起举办了一个隆重的开机仪式。希望本次拍摄顺利圆满,播出后红红火火。
乔依依前两天没戏,便一直待在旁边围观学习。
她前段时间报了个表演课临时突击了几天,但都是理论上的,听得她云里雾里。现在想看看真正的表演是什么样的,于是蹲在摄像大哥旁边,一边学习,兼或充当工作人员或助理。
“卡——”谢导用手做了个停的姿势,视线从监视器前移开,“桑白你怎么回事?跟你说多少遍了,你现在是得知自己身世后的难以置信以及接受这个事实后的痛苦和挣扎,而不是像便秘一样夸张做作的表情。”
“对不起,导演,我再来一次,刚才没有进入状态。”被导演当着这么多人骂,桑白有些垂头丧气。
“没有状态就调整好状态,情感要丰富一些,表情要细腻有层次一些!”
“好的导演。”
乔依依在一旁看傻了眼,桑白算是新生代女演员中演技很不错的了,没想到也会被谢导骂,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偷摸问摄像大哥:“谢导这么可怕的吗?”
摄像大哥习以为常的样子:“害,老谢这人就这样,机器一架,谁都不认,习惯就好。”
乔依依听了这话,心里更惆怅了。
桑白都能被骂成这样,她明天第一场戏得被骂到什么程度啊?
她开始有些后悔接这部戏了。
中间休息,桑白的助理连忙跑过去给她递水、递毛巾擦汗。
方蕴拿着小风扇走了过去:“快,吹吹,瞧你热成什么样了。”
桑白接过,道了声谢谢。
方蕴用手扇着风:“谢导的严厉还真是名不虚传,连你这个出身演艺世家的今天都拍了这么多条。明天乔依依打戏,岂不是要拍个三天三夜?到时候耽误咱们进度可怎么办。”
桑白没有吭声,喝着水,余光瞥到乔依依那里,见她和一个老戏骨聊得正欢。
一般没有戏份时,是可以不用一直跟场的,但这三天,无论拍哪一场戏,乔依依都在。
桑白不认为她这么好学,谁都知道乔依依的心思不在拍戏上面,可现在,她有点看不懂乔依依了。
“你不用紧张,拍戏的时候忘记你自己,把你完全代入到角色身上,那一刻,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梁诀是一名活跃在荧幕上几十年的老戏骨,也是一名话剧演员,很久没有出山,这次是应谢振邀请,在剧中饰演皇帝身边的反派大太监。
大概是面相有些凶,资质又老,一些青年演员都不怎么敢跟他搭话。而且他拍戏从来都不带助理,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候场的时候就搬着张小马扎儿坐在一边,一双眼袋耷拉,眼尾沟壑纵横的眼睛盯着人看,总让人心生一股森寒。
乔依依起先也有点怵他,几次客串临时小助理给梁诀送水、扇风时,发现老人家非但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还很风趣幽默,是网上冲浪选手,很多梗都懂。
梁诀也发现小姑娘并没有网上说的那么不堪,还挺友善。
一来二去,一老一少竟相谈甚欢。
梁诀见乔依依担心明天演戏演不好,便跟她传授自己的经验,鼓励她。
说你不要总想着你在演戏,去想这个表情怎么做,这个情绪怎么表达。
你把自己代入场景,代入角色,一些情绪自然就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