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秧下去之后,?秧苗很快长得绿油油的,趁着田里的水还比较多,张军又主持社员们下肥。
除了下化肥与农家肥混合一起的肥料之外,?他们组织人员挑粪水到田里。
季冬连续挑了几天,肩膀都挑红了。
这更加坚定季冬要种好那一批苎麻,?并且为大队找一些副业的念头。
不增加大队的收入,?以后天天这么挑粪水去施肥,?要命。
季冬以为这是他今年最后一次挑粪水了,?没有想到,他还是天真了。
这一次之后,?才过几天,张军大组织全部的社员挑粪水到坡地里给那些苎麻下肥。
当下,就有社员不愿意了,?直接撂担子不干。
“淋水稻还好说,?那可是粮食。但是淋这些苎麻?”
“呸。”
除了因为苎麻不是粮食这个原因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苎麻地比水田离村还要远。
这就意味着他们要挑粪去更远的地方。
用的还是木桶,?并且还不是一趟两趟,是几趟。
毕竟他们足足有二十亩的苎麻地,?将这些地全都淋个遍,?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最要紧的是,现在这些麻还那么小,就得从现在就开始挑粪水去施肥了,?到以后,?苎麻长更大的时候?,那他们岂不是要挑更多的粪水去?
有一个起头挑事,立马就有附和。
“对的。为什么要淋这些苎麻?又不是粮食,?又吃不了,卖了也见不到钱。”
“不淋,不淋。”
“这粪水可金贵着呢,拿过去淋那些无用的苎麻做什么?”
……
时下肥料宝贵,有些老农在外头,想要拉屎,也飞快地跑回家拉到自己家的粪池里。
这么金贵的肥料,自然不能便宜别人家。
几个生产队小队长赶紧朝挑事的社员使眼色,但是那些社员正在激动当中,怎么可能听得进去?
“不挑,不挑,给工分也不挑。”
挑粪水是计工分的,他们宁愿不要这工分,也不愿意挑。
张军沉着一张脸看着这些挑事的社员们,等他们不再说了之后,这才冷着脸说:“不挑可以。”
那最先挑事的那一个社员立马就露出一抹笑容。
“不挑的话,扣工分。年底这二十亩苎麻卖掉,买肥料剩下的钱一分也不会分给不挑的人。你们可以自己选,我尊重你们的选择。”下一秒张军立马就说着。
那最先挑事的人不乐意了,急了,冲着张军就吼着:“这些苎麻是集体的,用的也是集体的地,之前种的时候,我也种了,凭什么不给我?”
扣工分不说,卖得的钱竟然不给他!
他只是不想挑粪水去淋苎麻而已,其它的,他还是有做的。
张军瞪了他一眼,冷笑一声说:“你以为这苎麻种下去就有收成了?不施肥,它怎么可能长得好?”
“长不好,就没有收成。别人辛苦挑粪水来淋地,我当然是分给别人,不分给你。不仅如此,来年卖这些苎麻买了化肥之后,到分粮食的时候,我还少分你们这些不想挑粪水的一些。”
张军不用解释他的话,大家一听就懂。
听到不分钱不说,以后还有可能会少分粮食,再也没有人敢说话了。
张军这才满意了,说:“现在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挑粪水去淋麻。”
各社员只得跟着生产队小队长去挑粪水了。
季冬这些知青自然也不例外。
张家栋倒台之后,没有人给秦桑撑腰,所以即便秦桑万分不愿意,她也只能拿起木桶挑起粪来。
其他女知青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挑着粪水。
这其中,没有捂着鼻子的钟蓁显得尤其突出。
季冬挑了一担,在苎麻地里的社员拿过来淋完之后,他挑着空桶准备回去。
回去的路上,正好看到钟蓁。
钟蓁挑了两大半桶的粪水,腰挺得很直,脚步非常地稳,一点也不像其他人那样走路摇摇晃晃的。
秦桑也就挑了不到两半桶,走路一摇一摆,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摔倒下来。
季冬对钟蓁刮目相看,想不到钟蓁年龄那么小,看着那么瘦弱,竟然能挑那么大一担粪水。
刮目相看过后,季冬便是觉疑惑。
毕竟钟蓁在他印象中还算是比较精明的,但是这会儿,却不像其他知青那样,偷懒挑那么一点粪水,而是傻乎乎地挑那么多。
毕竟这不太好记工分,到计分员记工分的时候,男的估计会比女的多一点,女的之间差别应该不大。
钟蓁一眼就知道季冬在想些什么,她将肩膀上的那一对桶给放下,让自己的肩膀休息一会儿,而后说:“辛苦也是辛苦今年下半年而已。等这些苎麻卖了钱,买了化肥,我们就不用再像现在这么挑粪水来淋苎麻了。”
相反,要是他们这会儿不辛苦的话,等到了明年,会更加辛苦。
所以她就想将这一件事情给做好。
季冬点头,说:“我们已经签订了合同。苎麻不愁卖不出去,就等着收成。苎麻长得好,我们的收成就好,长得不好,我们的收成就差。”
反正一切靠努力。
钟蓁点头。
黎星大队全体社员挑了一天的粪水,终于将这二十亩的苎麻给淋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