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冕第二天在家里办公,赵盱一大早过来送文件。
他敲了门,等待傅斯冕开门,等了好一会儿,睡眼朦胧的傅斯冕才出现在眼前。
赵盱眨眨眼睛,愣住了。
“进来吧,鞋柜里有新的拖鞋。”傅斯冕从柜子上拿了眼镜戴上,转身回了屋里。
“哦……哦哦。”赵盱乍然回神,把厚厚的一沓文件放到了一旁,换鞋的时候,他注意到旁边一双蓝白色的运动鞋,运动鞋?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潮款设计,是傅斯冕这辈子都不会穿的风格。
这里有……有别人?!
赵盱是还不知道傅斯冕和周时轲已经和好了的,他没问,傅斯冕也不会主动和下属谈起自己的私生活。
直到抱着傅斯冕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大口,他都还在想屋子里这个人是谁。
一时之间,他没往周时轲身上想。
其实感情这回事,在大多数人眼里,没有什么非某人不可,都说时间是最好的药,没有什么是时间治愈不了的,想必傅斯冕也想通了吧。
赵盱觉得很欣慰,在心里忍不住泪流满面起来,他比唐冬冬更加清楚傅斯冕和周时轲两人这么多年的纠缠,其实早放下,对两人都好,谁离了谁还……
就在赵盱差点被自己的文采和高涨的情绪感动到的时候,主卧里传来动静,从里头走出来一个青年,赵盱在看清对方的脸之后,脸色白了红了由变青,最后俨然成为了一樽石化了的人像。
还是周时轲先打的招呼,他挥了挥手,“赵特助,早上好。”
赵盱甩了甩头,也没管杯子里的水因此溅到了裤腿上,他怕自己是因为早上太早了还没睡醒,竟然在傅斯冕家里看见了周时轲。
还不是那种动不动要打人的周时轲,是朝他小猫挥手,一脸友好的周时轲。
赵盱心里一酸,他都忘记周时轲有多久没这么和和气气地和自己说话了。
“阿……阿轲你怎么在这里?”赵盱看看周时轲,又看看傅斯冕,“傅总,您和阿轲和好了?”
傅斯冕拿着那一沓文件,随口应了,“嗯。”
周时轲身上穿的显然是傅斯冕的衣服,些微有些大,宽松的乳白棉质睡衣,他抱了一个抱枕,坐到赵盱旁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赵盱看见周时轲的手伸到背后悄悄揉了几下腰,顿时脸色变得有些不太自然起来,像是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样。
接着,他视线上移,又看见了周时轲耳后和脖子上淡淡的几块红痕,因着周时轲皮肤白,只要留下痕迹,不论深浅,都会很显眼。
赵盱这下相信两人是真的和好了。
和好了就好。
“那……那我先回公司了。”赵盱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周时轲打开电视,靠在沙发上,“好,再见。”
随着赵盱离开,周时轲肩膀松垮下来,毫无形象地躺在了沙发上,“太早了。”
他睡眠很浅,房间外只要有人说话他就会立马醒来,就算门是关着的,赵盱在敲门的时候,随即傅斯冕从自己身边起身,全过程他都是醒着的。
傅斯冕低头浏览着文件,一边听着周时轲说话,“还要睡一会儿吗?”
“嗯。”周时轲抱着抱枕,趴在沙发上,宽大的裤腿从小腿滑到膝盖上,白皙的小腿肚上都有看起来像是蚊子咬的红色斑块。
露出来的腰际上也有。
他昨晚几乎被亲遍了全身。
太早了,外面的天还是深深的铅灰色,地面和建筑物上铺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
周时轲很快睡着了。
傅斯冕处理完文件还有一个视频会议,他将音量调小,又从客房里去了一条毯子给周时轲搭上。
周时轲的衣袖滑了上去,露出手腕的那一圈纹身。
黑色的几支弯曲荆棘绕着皓白的腕部,汲取着主人的养分,张狂又邪恶似乎都变成了实质。
傅斯冕心脏像是被人用手重重地掐了一下。
他是世界上最对不起阿轲的人。
即使现在怎样补偿,可造成的伤害无法回过头令他消退。
幸好,一切都过去了。
周时轲是被手机来电吵醒了,傅斯冕本来准备进卧室帮他拿手机,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周时轲就摔下沙发,飞速爬起来冲向卧室拿了手机出来,又以原来的姿势窝在沙发里。
“……”
“见我?谁要见我?”
“老爷子。”
在发生不太好或者很不好的事情之前,大多人都是会有预感的,同样,在去做一件预后不太好的事情之前,往往会出现很多阻止你去做的征兆。
比如临到他说好来江城找傅斯冕前几天,忽然有了新的工作,明明要一周才能做完的,他不眠不休赶了两天结束掉进程。
比如在出门前,他的身份证怎么也找不到了,最后是在狗窝里发现的。
再比如明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去机场的路上竟然开始了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