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篱收回了视线,对宁嘉言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从哪儿学来的?”
又是“夜夜做新郎”,又是“男人不想着回家吃,那肯定就是在外面被人给喂饱了”,这种下九流,又油腻的话本不该从一个不满十七周岁的少年嘴里说出来。
难怪宁嘉树会求到他这里,让他多和宁嘉言聊聊。
宁嘉言这个叛逆期,一个不小心,恐怕真要走上歪路。
但他并没有教人育人的本事,宁嘉言也并不像宁嘉树所描述的那般听他的话——表面上宁嘉言听他的,但他所说的话,宁嘉言往往并不会听进心里去,阳奉阴违,插科打诨是常有的事情。
听到樊篱的问话,宁嘉言支支吾吾的道:“我从朋友那里听来的。”
樊篱平静地看着他,指节在桌面上轻轻地敲打着。
宁嘉言被樊篱的眼神看得发毛,明明他哥都比樊篱严肃严厉,但是樊篱这样看他,他莫名就挺怂的,立刻坐正,眼神飘忽不敢与樊篱对视。
他今天似乎太得意忘形了,宁嘉言想。
敲桌面的手停了下来,樊篱终于在寂静中再度开口。
“我没资格要求你做什么,但是我们可以来做个交换。”
“我可以带你去风扬赛车场跑一周……”
樊篱还没说完,宁嘉言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喜形于色:“哥!表哥!亲哥!你没开玩笑,说的是真的吗?”
不少人知道宁嘉言很仰慕尊敬樊篱,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尊敬仰慕樊篱。
别的你提,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曾经亲眼看过樊篱在赛车跑道上风驰电掣的一幕,那一场比赛当时在赛车圈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给他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到现在他都还能想起来樊篱在那场比赛里的各个名场面。
可惜的是,后来樊篱淡出了这个圈子,一步步变成现在的樊篱。也不是说现在正正常常的上班、工作有什么不好,可是对于樊篱来说,他还是最喜欢当初的樊篱了。
能和最初的偶像一起走上赛道,这是多么让人振奋的事情?
宁嘉言激动地看着樊篱,忙不迭的问:“哥,你想和我交换什么?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听你的!”
一旁的颜容容不懂宁嘉言为什么这么激动兴奋。
风扬赛车场他知道,去过两次,但这两次他只记住了里头一些名利场面,业内桃色八卦,除此之外并无太多了解。
“我要你做两件事,一是陪我去一趟南省采风。”樊篱微微的顿了一下,道:“二是你和你的这位朋友不要再去打扰鹿茗的生活。”
“能做到吗?”
让宁嘉言陪他去南省采风是他之前就想好条件,也是他给宁嘉言最后的一次机会。
至于后面的那个要求,这是他临时加进去的。
他并不想多管闲事,他和鹿茗并无关系。
但樊篱总是会忍不住想起那张小狐狸一样的脸和有着猫一样眼神的小男生,那是个美丽又有灵气的男孩儿,如果因为宁嘉言玩儿太过被毁了,会很可惜。他用这个理由粉饰了自己加那个要求的初衷。
听到樊篱的话,宁嘉言和颜容容都纷纷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在宁嘉言的印象中,樊篱是个正直的人,但樊篱的道德要求都只是要求自己,对他人他最多只是提醒,劝诫,极少去插手别人的事情。
以往他去捉弄闻子濯樊篱都从没有这样身体力行力行的来阻止他。
这让他不由的想,为什么是鹿茗?鹿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值得让樊篱为他出头?
宁嘉言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樊哥你为什么要帮鹿茗?”
樊篱面不改色地道:“不是你说他可怜吗?”
“他和闻子濯不一样,你想过你对他做的事情,他能承受得起吗?”
宁嘉言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管他……”
樊篱打断了他,道:“他没有那个底气和你玩儿这种‘游戏’,你想毁了他,让他疯,还是让他死?”
宁嘉言嘟囔:“哪儿有那么严重……”
他觉得樊篱有些小题大做了,明明之前也没管他,今天怎么……
樊篱突然看向了颜容容,问:“他还想让你做什么?”
颜容容被樊篱的眼睛注视着,心脏跳得厉害,不是心动,是太紧张。樊篱的眼神太有压迫感了,他扛不住这股压力:“我……他让我……”
“咳咳!”宁嘉言瞪了颜容容一眼。
颜容容停了下来,眼神为难地看着樊篱。
樊篱也没有为难颜容容,转而对宁嘉言道:“你不让他说,那你亲口说。”
颜容容顶不住,宁嘉言也顶不住啊,在樊篱的逼视下,他最终还是交代了。
“我想让鹿茗和闻子濯分手。”
樊篱一听就知道这只是委婉的说法:“继续。”
“……不是简单的分手,是让鹿茗甩了闻子濯。”
具体来说是,宁嘉言去“勾搭”鹿茗,颜容容去“勾搭”闻子濯。
他们未必真的发生什么关系,只需要做出个假象,然后让闻子濯发现自己戴绿帽还被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