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书房吃了便是,何必再过来,时辰可紧了。”
李韬摇了摇头,坐下道:“没那么急。”
他自己都不急,那她还能说什么?苏允之拿起筷子便不管他了。
“二爷一大早的喊了三爷过来,是不是又是为了那个曹鸳的事?”
李韬抬眼看了看她,示意她给自己剥鸡蛋。
苏允之一撇嘴,放下筷子,乖乖拿起一个鸡蛋,敲碎了给他鼓捣起来。
“曹鸳死了,云哥儿也不是三弟的孩子。”
苏允之目瞪口呆:“死了?”
“上吊自尽。”
她把剥好的鸡蛋递给他:“不会吧,我看她不像是这种人啊。”
李韬咬了口鸡蛋,没有搭话。
“您跟我说说”
话没说完,就被他拿馒头堵住了嘴。
“食不言,寝不语。”
她睁大了眼直瞪他。
李韬笑了笑,放下筷子,拍了拍她的头才转身离开了屋子。
苏允之看着他的背影,想到昨夜里看到的那个穗子,默默地拿下了嘴里的馒头,没有出声。
另一头,李韬走出屋子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就淡了好几分。
其实楼知春昨日去找他,不只提了曹鸳的事。翻看那苗族的符咒书之时,楼知春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归魂咒,因早先李韬问过他一嘴,他便记在了心里,一见苗族巫术中也有此等符咒,就顺便告诉了李韬。
那书上记载,归魂咒乃阴邪之咒,能让死去不久之人还魂,而施术者付出的代价是自己的性命。
也就是所谓的,一命换一命。
其实苏允之死后还魂,也不一定就是有人施了巫术。可李韬看到那页符咒的时候,隐隐感到森冷的阴戾之气,总觉得——很不舒服。
这日掌灯时分,苏蔺真应了信阳长公主的邀约,乘着马车去了九江。
苏蔺真挑开车帘往外看,这还是她头一回见着夜里的九江,没想到晚上这河上这么热闹,两岸丝竹声不绝于耳,人声鼎沸,灯火连片,流光溢彩。
“苏姑娘来了,殿下在酒楼里等着您呢。”一名婢女站在前头,笑盈盈地望着从马车上下来的苏蔺真。
“有劳带路。”
苏蔺真跟着对方上了酒楼,这楼里一二层都没有人,只有长公主的守卫。晚风透过窗子灌进来,夹杂着酒香和脂粉味,令人有些晕晕然。
“姑娘小心脚下。”
苏蔺真点头,提起裙摆跟着上了三楼。
长公主正坐在栏边,低眸望着江面,神态有些懒洋洋的。见着苏蔺真,冲她展颜一笑道:“巧了,我刚想下去泛舟夜游,还想着苏姑娘什么时候能到。”
明明苏蔺真人才上来,她一开口却又要下楼去,果真是信阳长公主,从来都是从心所欲。
长公主都这么说了,苏蔺真岂有不应之理,唯有再和她一道下楼。
酒楼边是河岸,石阶下停着十余只小船。长公主不用人扶,自己上了其中一条小船,转过身就朝苏蔺真伸出手:“来——”
苏蔺真迟疑着伸手,还没碰着,忽然背后给人一碰,身子一歪,猝不及防地扑到了长公主的怀里。
长公主飞快将人搂住:“没事吧?”
苏蔺真慌忙推开她的手:“冒犯殿下了”
长公主道了声无妨,又道:“人多太扫兴,这条船只你我二人,苏姑娘不会怕吧?”
苏蔺真抿唇:“殿下不怕,臣女也不会怕的。”
长公主笑了笑:“好。”
船摇摇晃晃地行起来,苏蔺真见长公主在划船,很是意外。本还以为起码会带一个船夫,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亲自上阵来划船了。
她摇着船桨,看着岸上的风景,似乎一点也不累。苏蔺真看得一阵纳罕。
船顺水流而下,水面上船只往来不息,有画舫、花船从旁擦肩而过,传来馥郁浓烈的花香。
苏蔺真轻叹:“好香的花”
她看着水面上的景色,渐渐放松下来,不再像最初那么拘谨。
夜色变深,月华逐水。
小船飘荡到一个安静许多的拐角,旁边的船也少了。
苏蔺真的目光落到旁边一只小船上,看到那船上坐着两名年轻女子,一个白衣,一个青衣,都生得颇有颜色。
本来那两人靠得极近,似乎在低低说话,苏蔺真并没有当回事,突然见得其中一位将另一位压下亲吻,整个人都呆住了。
接着就是一阵衣裙窸窣的响动,有难耐的低喘声从风里溢出。
苏蔺真慌忙别开眼,却冷不丁对上长公主笑得意味深长的双眸,愈发地不自在。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也只有一更,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