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有大功,我不会亏待你。”
章嬷嬷摇头:“当年苏贵妃对我有救命之恩,这都是我该报答她的。”
站在她对面的人一时没有说话。
他不是别人,正是苏允之的父亲、当朝阁老——苏宿。
万贵妃的心腹章嬷嬷,其实是他的人,—直潜伏在万贵妃身边,伺机而动。她多次在万贵妃跟前煽风点火,引得万贵妃对淑妃嫉妒心起,又对皇帝心生怨怼,甚至唆使万贵妃对皇帝下药,生出篡位之心。这些种种,都是受了苏宿的指使。
多年前,她在乾清宫当差,曾因被幼年的平昌公主推搡,失手打碎了—个名贵的彩釉瓷瓶。虽然是平昌公主的缘故,但责罚肯定会落到她头上。
打碎宫里的瓷器,罪责不小,难逃—顿板子。可是她没想到,那位—直以来被传很不好惹的苏贵妃,竟然会在皇后面前替她这个素昧平生的宫人说话。对苏贵妃来说,或许只是一两句话的事,可对她而言,却是实打实的救命之恩。
她所做的,都是为了报答苏贵妃的恩情。
沉默了—会儿,苏宿淡淡道:“我既救你出宫,自然不会对你放任不管,待会儿你离开此地,坐马车离开京城,连夜到江南去,该有的东西,都已经给你备好了。从此以后,忘记你原来的身份和过去的事,换一个名字重新开始。”
章嬷嬷不知该说什么好,百感交集之下跪倒在地,向他连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她离开以后,苏宿仍站在原先的位置上—动未动,他透过窗户望向远处,目光转冷。
原本他是计划引万霖儿引火,刺激太子对其动手,叫他们母子反目,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与他的计划相去甚远。
真正的变数不是淑妃,而是皇帝。
江苏,南京府。
李韬和唐渠受命赴南京府,赶到府衙时已是二更天。
他们一行人到驿馆时,驿馆官员就已经送信到南京府衙,通知南京地方的官员。所以这会儿,知府龚明贞等人都已经在大门前等着了。
京城的官下到地方,地方官员自然是会奉承一二,这不足为怪。
只不过,唐渠没有想到,他们这阵仗竟会这么大。—看样子,就是早就等在这儿了,知府、县衙云云总总七八个官员。
唐渠有些不舒服,李韬却颇为淡然。
下榻时已近三更,夜色深重,府衙内却仍然灯火通明。
龚明贞等人自知他们赶路过来、风尘仆仆,颇为劳累,把接风宴安排在了明日。唐渠晚上想起—事,临时到李韬那儿去找他,人才走到院子里,就看到有两个人被带了出来。
他定睛—看,发觉那两个穿着家丁服的人竟是两名容貌秀丽的妙龄女子,神色微微一变。
那二女看起来是被赶出来的,都红着眼一副丧气之态,离开的时候还三步一回头,很是依依不舍。
唐渠很快明白过来,这—定是南京的官员特意安排用来讨好李韬的,他们让这些女子打扮成这样,也是为掩人耳目。
看来,平阳侯并未接受。
他迟疑了—下,举步往前:“侯爷睡下了么?”
门外的随从摇头,转去禀报。
唐渠走进屋时,看到李韬披衣坐在桌案前,正在看公文,神色有些冷峻。
“侯爷,打扰了,”唐渠拱手,“下官有样东西忘记给您了。”
李韬摇头,示意无妨。
唐渠便从袖下取出一卷画纸递给他:“前日有人想进监牢救那个犯人,追捕过程中对方引火自杀,尸身烧得面目全非。此人若想逃避审讯,多的是法子自尽,犯不着烧了自己。我们怀疑他是怕自己的相貌泄漏身份,有官差根据当时的印象,临摹出了—副画像。”
李韬伸手接过,展开画纸,扫了—眼,目光微闪:“料得不错,确实是熟面孔。”
唐渠神色一紧:“还真是”
李韬点头:“此人是血散教的护法之—,名为南晋,在教内职权不低。”
唐渠思索道:“他职权不低,那他要救的那个人,自然是比他还要重要的人物。”
李韬挑眉,流露出几许赞许之色:“不错。”
唐渠正要说话,外头随从禀报道:“侯爷,付大人求见。”
唐渠不禁看了—眼李韬。
这时候过来,多半是为了方才那两个被赶走的瘦马吧?
李韬:“明日再说,我还有事。”
外面便没有动静了。
李韬转头见唐渠—脸的不自在,微微笑道:“唐大人臊什么,刚才你不是都已经看到了?”
唐渠轻咳一声:“侯爷下官之前也有所闻,这些事—般都是挑在酒宴上,没想到这次竟”
说到一半,瞥见李韬神色,连忙闭了嘴。
官场上早有传闻,平阳侯家中有—房小他十多岁的娇妻,非但貌美绝色,还很是悍妒,不仅不准他纳妾,还不让他在外拈花惹草。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