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办法告诉任何人,她对父亲毫无印象,这些事和她无关。
听着,像是推卸责任。
“干什么呢你们?”
充斥着寒意的冷漠音调响起,硬生生将疯狂的记者群呵的安静下来。
数十道目光同时投向一处,女孩修长的身影傲然挺立,神情愤然。
“逮着机会就欺负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好意思吗?觉得自己问的很有意思吗?恶心透了!”
喻若然微微皱眉,呢喃一声:“周诗诗?”
见两人相识,记者的镜头转了转。
“这是谁啊?喻若然的朋友吗?来帮她出头的?”
周诗诗不屑的轻笑。
“你们不是想知道二十二年前的事吗?我就是那起事件中,被喻若然的父亲伤害的,残留一口气的潘女士的女儿,我父亲姓周,同样参与了非法集资,被骗的倾家荡产。”
一瞬间,记者的注意力被吸引。
这可比喻若然的沉默不语来的劲爆的多。
“请问周小姐,那件事后,您的家庭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听说潘女士当时有孕在身,是真的吗?”
周诗诗的年纪确实在二十岁左右,对得上。
她承认,“是,那件事后,我母亲早产了,我是在医院的暖箱里长大的,我母亲留下了病根子,那些年反复进医院,最后没撑住,在我三岁的时候,过世了。我父亲因为没钱走了极端,跳楼了。”
她说的风轻云淡,眼中恨意不减。
怎么不在乎?
“周小姐,你今天来这儿是为了喻老师吗?”
这儿是片场,谁都知道喻若然在这儿拍戏,除了是为了堵她,还能是什么理由?
重要的是,来堵她做什么?
如果是为了寻仇而来的话,便有好戏看了。
“是。”
冷静的应了声,周诗诗望向喻若然,短暂的距离被记者分成了两道明显的分界线,像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若是以往,周诗诗不确定自己会为何而来,但现在,她很清楚。
“喻老师,父亲死后的那些年,我的确很恨,不论是你的父亲,还是你。”
闪光灯接连亮起。
四周安静了下来,等待着。
喻若然静静的看着她,神情不变。
该来的终会来,她不藏不躲,但求一个无愧于心。
周诗诗一步步走向她。
“我现在才发现,这一切,和你有什么关系?出事的那年,你又知道什么?谁会把罪怪在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身上?多傻?”
听着像是在自嘲,实则,她在讽刺那些向着喻若然开火的无脑言论。
有时候,自以为的维护正义,不过是在让一个无辜的人承担后果。
记者不自觉的让开路,周诗诗在喻若然咫尺停下了脚步。
她直视她,“如果不是因为你,舒老师或许不会资助我这么多年,让我顺利完成学业,更让我了解了情义。比起恨你,我更该感激你,但我没办法不恨你父亲。既然他已经得到了报应,这件事算我们两清,你觉得呢?”
微微垂眸,喻若然瞥了眼她鞋尖的泥泞,心下了然。
来的很匆忙,不像是早有预谋,大概是舒双白恳请她来帮自己解围的。
她顺着台阶下,“嗯,两清了。不过……”
顿了顿,喻若然递给她一张纸巾。
“是你和舒双白之间两清了,她资助你的那笔钱,算我代替我父亲向你赔罪,不用你偿还了。我知道我父亲罪无可恕,只希望能多做一点,但我们之间,本就无冤无仇,我不欠任何人。”
铿锵有力。
字字有理。
周诗诗不由得对她多了些钦佩,也突然明白了,为何舒双白对她另眼相待。
她配得上舒双白。
记者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意料到,本该大动干戈的关系,竟然就这样和解了?
还是和舒双白有关?
周诗诗转向镜头,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解释的很清楚了,当年非法集资的债,喻老师也已经偿还了,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够指责一出生就没了父亲的喻若然。”
参与非法集资的被欺骗的固然惨,可从小没有父亲的喻若然,又有什么可庆幸的呢?
“喻老师!”
萧臻气喘吁吁的带着安保赶来,隔开了还想再问什么的记者们。
“喻老师,你没事吧?”
“没事,送周小姐回去吧,不用管我。”
瞥了周诗诗一眼,喻若然微微点头示意,垂眸离开了。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没有父亲。
为什么要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
萧臻不安的张望她的背影,抽出手机给舒双白发消息。
【老大,喻老师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劲,你要是谈完了,就过来看看她吧。】
久久的,没有回复。
作者有话要说:舒老师:赚钱养家中,勿c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