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当天,江玥在早晨睡醒睁眼的一刻,就表现出了无比的焦虑和烦躁。
“啊——又起晚啦!”
爱睡懒觉的小笨蛋慌慌张张,光是洗漱换衣服两件事,就要弄出拆家一般的架势。
“快点快点,先生快点!
“再不快点,去民政局就要排队啦!”
向来按时早起的傅鸿与,已经换好了小娇妻前一天挑选好的衬衫和裤子,气定神闲地在穿衣镜前打领带、穿马甲穿外套。
“快不快都是要排队的。”
“但早点去就能快一点拿到!”江玥斗志激昂,握紧小拳拳过来捶傅鸿与,发泄焦躁,“人家本来还想着当第一的说……都怪先生自己醒了却不喊我起床!”
傅鸿与挑眉,不予小娇妻的嗔怪以回应,一心一意地整理着着装,将领带上的温莎结调整成最完美的倒三角形。
他今天心情好,没人能在今日激起他本分脾气。
吃早餐的时候,江玥也慌慌张张。原本吃东西比谁都慢、嚼得比谁都细的笨兔子,忽然开启了胡吃海塞的模式,一口接一口的,看得芳姑惊呆瞪眼。
“小夫人,咱要不……吃慢一些吧?”芳姑端着牛奶,生怕小夫人噎着,“晚了就晚了吧,去到慢慢排队就是。东西吃太快对消化不好,要是为赶这么点时间吃坏了肚子,那是得不偿失啊。”
“我、我想快点拿到小红本!”江玥把嘴里的吐司咽下,磕绊道,“我也不想吃这么快的,但可能是心里紧张吧,老不自觉地加快动作。
“姑姑姑姑,你看我,你觉得我今天好不好看?”
“好看的好看的,”趁小夫人停嘴进食的空隙,芳姑递过热乎乎的鲜牛奶,“小夫人天天都这么好看。一会儿拍合照的时候,肯定会上镜!”
“啊……不行不行,要比平时更好看!”
江玥说到一半猛然惊醒,嗖地从餐椅上站起。
“我前段时间买了一支有颜色的润唇膏——就为了结婚领证这天,特意买的!刚才下楼太匆忙,忘记涂了。
“我上去拿一下噢,姑姑你来帮我涂。”
放下吃到一半的吐司,小兔子转身就往楼梯方向跑。
芳姑看得心慌,忍不住叹气道:“小夫人一早醒来就魂不守舍的。瞧这副冒冒失失的模样,真叫人担忧。”
“他惯来这样。”傅鸿与习以为常,眉毛轻挑,“着急成这德行了,之前还好意思说我坐不住?”
趁着宝贝小兔不在,傅鸿与偷摸在背后调侃了几句。
他尾音上扬,全然暴露了好心情。
管骏深思熟虑之后,装模作样地做了个看腕表的姿势,凑到傅鸿与耳边:“爷,九点半了,再过十五分钟出发吧?”
借着报时的动作,管骏小声提醒了一句。
“您袖扣扣反了。”
傅鸿与这才回过神来,点头应了声“行”,在桌下悄悄地把袖扣摘了,换成正确的方向重新扣上。
管骏心想爷,您可别在这里埋汰小夫人了——自己的袖扣都没整明白呢,好意思说小夫人?
鸡飞狗跳地折腾了一圈,总算赶在九点四十五分出发。
这比江玥预计的时间要晚得多:他本打算八点四十五分就走人的,比计划晚了整整一小时!
出门晚了,路上又得塞一塞车;到了民政局那边,又肯定得排队。哎哟,这样一套流程走下来,不知能不能赶上十一点半民政局下班吃午饭哦。
比较幸运的是,今天的路况比往日的好,可能是上班高峰期已过的原因,江玥没感觉到什么堵塞。
流畅的移动体验给了江玥信心!他寻思着,既然是工作日,那肯定大多数人都要上学上班的吧?这样一想,民政局也不一定要排队的,对吧对吧?
然而现实是——
“人山人海啊。”傅鸿与仍旧是不慌不忙的语气,和江玥对比起来,似乎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玥玥,想蹭立春这个好意头的新人,看来并不止我们一对。
“走吧,去排队。”
拉着大失所望的小娇妻,傅鸿与进到民政局大厅,自动自觉地排到了队伍末尾,准备取号拿票。
管骏等下属没有跟上,在民政局外等候。
以傅鸿与的人脉和势力,完全可以略过“排队”这一项流程、直接找人办理手续。但民政局好说歹说也是政府机构,他一个前段时间刚被拘留回来的人,还是不要那么放肆的好。
就算他想,小家伙为了求稳不出事,肯定也会死命拦下他。
再说,傅鸿与就没有过要找关系、略过“排队”这一流程的想法。
很奇怪,向来在乎一分一秒的时间管理大师傅鸿与,今天居然有了放任自流的想法。
取了排号纸后,傅鸿与和江玥在等候处的位置上坐着,心里不仅不为漫长的等候感到烦躁,反而还意外的愉快、放松。
他放置在宝贝娇妻大腿上的手,又开始不自觉地敲打着节奏。
江玥被傅鸿与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弄得烦,反手给了臭先生一爪子,问:“干嘛呀?先生该不会是等得烦了吧,嗯?”
这可真是误会傅鸿与了。
傅鸿与被问得茫然,反问:“我这难道不是心情愉悦的表现?”
“啊,是吗?”江玥凑近看傅鸿与的脸,打量了好久,傅鸿与也还是不苟言笑、面无表情,“愉悦吗?”
“是你自己等得不耐烦。”傅鸿与一言戳穿,拉过江玥的手,十指紧扣地摁下,“别着急。排不上上午的,可以吃个午饭、下午过来办。只要拿了号,他们五点下班前,就肯定得给咱们办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