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到真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连吹着的微风都带着点难得的暖意,徐语棠微微仰起脸,闭上眼睛感受这一刻内心的宁静。
从太后的寿安宫出来,浑身都带着点不爽利,倒不是说身子哪里有多不适,而是那时时刻刻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下来的心累。
玛瑙瞧着自家主子眉目疲倦的模样,声音都带着心疼:“娘娘BBZL,咱们乘着轿撵早些回去歇着吧!”
徐语棠鸦羽似的睫毛微微颤抖,随即轻轻点了点头,不发一言的扶着玛瑙的手坐上了轿撵。
宁坤宫的红砖绿瓦染上了朝霞的红光,丫鬟们井然有序的在院落里来来往往,一如往日。
华贵,但寂静。
玛瑙瞧着主子那张面无表情坐在榻上一动不动的模样,心下很是焦虑,于是先让丫鬟们准备着浣洗的一应器具。
然后净了净手,上前去捏着主子那越发消瘦薄弱的肩膀,试探着开口说道:“主子,可是想要先沐浴?”
徐语棠却是不想开口,她将脚上的绣鞋踢开,转而整个人面朝榻子趴在了上面,明晃晃的不想说话。
案桌上沉香缭绕氤氲,山河屏风犹如梦中画卷,在云雾缭绕间逐渐瞧不清模样。
“娘娘,”翡翠神情严肃,她先是瞧了眼玛瑙,看见她对着自己轻轻摇了摇头,她也不是没看见主子那疲累至极的模样,但这消息实在是有些重要。
正在犹豫之间,还是徐语棠受不了翡翠偌大个人站在面前不说话,于是开口说道:“说吧。”
“娘娘,永宁伯世子病逝了。”
“哐啷”
翡翠的话语刚落,那原本大好的晴天却是突然电闪雷鸣,徐语棠透过窗户这才发现外面早已是与云密布,黑压压的天就像是要倾幕而下,吞噬这还留着余温的天地。
早知这一切会是这样,徐语棠想,或许她不该去认识陈慎。
即便永宁伯世子妃是徐语棠的嫡亲堂姐,但到底如今她是皇后,所以只是派人前去吊唁,她并未前往。
此时,御书房。
犹如要将这天地重新洗刷干净的暴雨,像是弹珠一般砸在这绿瓦间,又溅起无数的水珠。
一个跪在大理石上的黑衣人,浑身上下湿透,脚下都洇起水。
陈慎目光瞧着这雨幕,手里把玩着什么,声音冷硬:“死了吗?”
“属下亲自确认过,死了。”黑衣人声音恭敬的说道。
“呵。”
陈慎一声轻笑,随手将手里捏着的东西随手放置在锦盒里,目光冷然。
内侍下意识瞧了一眼,发现是块质地上好的玉佩。
即是如此,那就随她所愿。
不过,皇后那里怕是要不好处理了。
雨顿稍歇,转瞬间天空挂起了一弯彩虹,徐语棠穿着寝衣站在窗户前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地呼出去,感觉心中沉闷除去了不少。
不过,一转眉,就瞧见了远远走来的男人,整个人身形笔直,那一身难得穿的月白色衣衫走在这大雨过后的红砖绿瓦间,就像是这场雨洗刷了这天地,就是为了犹如天神谪仙一般的真龙天子降临人间。
她以往最是喜欢陈慎这样穿,那原本就及其俊朗的面容,最是配这样干净飘逸的衣袍。
不过陈慎想来喜玄色或黄色,很少穿月白色。
玛瑙和翡翠自是知晓的,两人下意识的瞧了眼徐语棠。
徐语棠却是眸光沉静,就像是瞧见了一个陌BBZL生人一般。
她的心口却是哽着,不上不下的,难受的紧。
陈慎几步就走了近,他也不在意徐语棠的沉默,目光瞧了眼她身上只穿了寝衣,开口说道:“为何只穿这样的单薄?”
翡翠连忙去拿了件斗篷将徐语棠裹住。
他未得到徐语棠的回应,想了想最近他对魏昭仪的恩宠,以及今日她特意去找魏太后给魏昭仪升妃位的事情。
“皇后不必为此困扰,魏家”陈慎语气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你自可放心。”
徐语棠瞧着陈慎的面容,那顿足的话似是有无数的未尽之言。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语气到是笃定:“陛下想差了,臣妾并非因淑妃恩宠忧愁,皇恩浩荡,一恩一赐皆是天恩,陛下雨露均沾,自可让这后宫为陛下开枝散叶,而臣妾作为皇后开心还来不及呢,那里会学着那些糊了眼睛的人,尽做些丢皇家脸面的事情。”
陈慎似是很诧异,他神色莫变的看着那张清丽素白的面容,半晌后,开口道:“皇后心胸宽阔,朕很是欣慰。”
徐语棠刚打算接话,就瞧见原本坐下的陈慎突然起身,语气冷淡异常:“既然如此,那朕今日就去悄悄张贵妃吧。”
话一说罢,也不等徐语棠起身行礼,竟是径直离开了。
但她还是起身,依着规矩行了礼。
当晚,徐语棠正睡得上好,突然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捞起来,揽在了怀里。
她被惊醒,昏昏沉沉转过头就瞧见明显有些醉意的陈慎,和掌着灯一脸惊慌的翡翠。
“陛下?”
徐语棠起身,用眼神安抚了一下翡翠。
陈慎的动作弄得她有些不舒服,而且他的神色也让她有些紧张,于是她想起身让丫鬟备醒酒汤,和浣洗的一切器具。
因着夜里徐语棠不喜人多,于是屋子里现在只有翡翠手里的一盏灯,灯火朦胧,那因着动作,从衣角出若隐若现的起伏,那白腻的不赢一握的腰肢,明明是习武的女子,却是轻轻用力一点,就会变得青紫。
“嗯”陈慎喉结轻轻地滑了滑,将眼前原本撑起的身子一把拥入了怀里。
徐语棠惊呼出声,仓促之间抬头只来得及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眸里。
就在她以为陈慎会直接有所动作的时候,陈慎却只是紧紧的抱着她,目光流连在她那张睡得红润的脸上。
平日里冷硬的嗓音此刻却是低沉中带着缠卷:“语棠,乖一些。”
徐语棠原本有些暖热滚烫的心却是一层层的落下,最后只剩下空荡荡的心。
“陛下想臣妾如何乖?”
她双手主动圈住陈慎的脖颈,脑袋却是在他宽阔的胸口上蹭了蹭,让他瞧不见她低垂的目光。
“朕始终只有你一个皇后,无论期间发生了什么。”陈慎瞧着怀里发髻有些凌乱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