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语棠瞧见努悍脸上骤然变化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对于现在两国的情况她心里除了欢喜之外,还是有更多的是面对面前这位敌军首领的警惕。
以如今的局势来看,他孤注一掷的来到了这里,应该是以自己用做最后的赌注了。
徐语棠瞧着张明推了推翡翠,翡翠昏迷在地,依旧是未醒。
她正想着对策之时,张明突然朝着努悍攻去,声音飘过来:“徐姑娘,快跑!!”
徐语棠闻言,神色一敛,丝毫未有停顿的冲向了门口。
刚跑到门口,就瞧见了陈慎沉着脸带着一队军人将这座院子围了起来。
城中的盔甲声让徐语棠原本吊起的心轻轻的松了下去,她的脚步也松懈了下来。
张明本就不敌努悍,刚被努悍掀翻,他也瞧见了陛下,就顺着跑到一边抱起了翡翠。
谁知那努悍竟是不顾生死,直接翻墙而出,转身之时从袖口处飞出一箭,破空而出的箭头暴露在月光下,一闪而过的黑蓝色让众人清晰瞧见了箭头上的毒。
那箭直冲徐语棠的背心。
徐语棠一无所知,她还在欢喜竟是无一人损伤就能活捉了努悍。
刚想对着陈慎行礼,却瞧见陈慎脸色骤然一变,身后传来兵戈相击的声音。
她刚想转头,就瞧见陈慎一把将她抱住,来不及躲开箭头,他接着一手捏住了箭头,但那箭力道极大,竟是直接刺穿了他的掌心,接着插入了墙上。
徐语棠被抱的一懵,等着她回神之时,就瞧见陈慎手指上的血洞。
她眼瞧着那流出来的血竟是紫黑色,还有周围侍卫连忙跑去叫大夫的动作发出的声响传入她的耳中。
陈慎此刻甚至还在仔细查看她的有没有伤口,但怎么可能有呢,他将她牢牢的护住,没有丝毫的受伤。
“陛下,陛下。”
陈慎感觉自己晃了晃,他一把握住了徐语棠伸过来想要扶着他的手,还算是自如的笑了笑,然后稳住了身形,接着松开了她,脚步极快的回了他前几日休息的院子里。
刚走到院子里,陈慎就直接倒在了地上。
当天夜里,徐语棠和她的哥哥爹爹都守在了门外,瞧着进进出出的学徒们端出来的血水,她的心从一开始的慌张变得逐渐麻木。
即便是死了,又如何呢?
她不可能陪葬,他是自己要救她的。
院子里的人个个神色凝重。
就连徐浚都觉得陛下这次怕是…
李衔则是捏着玉扇的手指泛白,眼底里的血色丝丝分明。
所有人的眼神里除了紧张还有更多BBZL的哀戚。
徐语棠心里有些茫然的瞧着他们,她想不明白,他这是要死了吗?
他救了自己两次,就要死了吗?
她以为这亮起来的天,或许从一开始就从未亮过,她抬头瞧着西边的半截日光,心里突然觉得荒唐。
屋子里传来一丝惊呼,所有人神色一凛。
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的往前走了一步,徐语棠却是一动不动,神色也是清冷。
李衔回过神来,瞧见了还在转头瞧天色的徐姑娘,心下不免有些哀伤和悲凉。
一酌一饮皆是天定。
当初徐姑娘陷入后宫的泥淖里,期间受的伤害即便是他,心中也是觉得陈慎做的有些过分了。
要不是高阳他都不会帮助陛下,是高阳说她的皇兄只是不懂情爱罢了,其实他的心早就被徐姑娘拴的牢牢的了。
如今陈慎悔悟了,想要追回徐姑娘,但徐姑娘却是早已走出去了。
困在原地的那个人,是那个曾经傲慢为徐姑娘画着牢笼的陈慎。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陈慎能挺过这一关,不然没了命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了意义。
熬人的时间过得很慢,那大夫进进出出,神色越来越难看,终于在第二天破晓之时,大夫垂着手,疲累的说道:“毒解了,但也伤到了内里,只能等着陛下醒来。”
余下的话大夫没说,但所有人都知道,能不能活命,能活多久,都是看天意了。
陈慎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李衔,他原本坐在椅子上看书,听见了动静,顺眼瞧过去就看见了睁开眼睛的陛下。
“她呢?”陈慎开口问道。
李衔神色一顿,想到了徐姑娘自从那夜离开后再也没来到过这院子里,每日就像是以前的每一天,早间跑到药铺子里熬粥,夜里就在她的院子里看些杂书,也不过问他的状况。
陈慎自诩总能读懂一二人心,如今瞧见他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从那日以后,他再未提起过徐语棠一句。
两个人突然就失去了交集,徐语棠身边自是没有人会刻意的提起陈慎,而陈慎身边更是,于是两人同在边疆城里,但却犹如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