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下来的日子日日都过的很是散漫,前月徐语棠瞧着这边城里,一个寡妇带着儿女在城里开着个酒肆,那寡妇长得有几分风情,但为人豪爽,知进退,甚至会点武艺,开的酒肆生意不错,每日都能赚点钱,带着一双儿女日子过得不错,没什么人欺压她。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当时被贬为庶人之后过的生活,即便是有镇国公府邸的庇佑,但仍旧是遭到许多人的讥讽。
更别说那些娘家势力本就不怎么好的妇人们了,想到此处,再一瞧这日子过的很有期待的酒肆老板娘,慧从心中来,立马写了封信给远在上京城的高阳。
将她想要开办一所寡妇照拂班的想法写在了信封上,其中严言明了第一要让她们除去羞耻心,知道反抗,不要一味的觉得被休弃或者是死了丈夫就应该被外界所不容纳,人活一世,没有人因为别的行为而怪罪在自己的身上。第二,教他们一项谋生的本事,和简单的防卫之术,免得遭人白白的欺负了。
半月后,她收到了高阳的回复,倒是答应了这个想法,说等她回来两人就开始开班,但回复的内容更多的却是关于魏太后的。
这个荣耀了一生的女人竟是以被毒杀身亡为结局的。
徐语棠连忙翻页,细细读下来,一时竟是无法言语。
原来早就去世的二皇子有一个遗腹子,如今也快五岁了。
魏太后本就怨恨先帝过于的溺爱大皇子,导致了二皇子悲惨的结局,心里面也恨为何不是同样被刺杀的三皇子去死,死的是自己的儿子,于是心里也恨毒了陈慎。
罗伊刺杀徐语棠也是魏太后的主意,第一她想要陈慎最后孤立无援,孤独痛苦而死,第二,徐语棠当初也是二皇子和魏太后看上的正妻,所以她想要徐语棠死后,和二皇子合葬。
她早就不惜一切手段,想要将陈慎弄死之后,扶持二皇子的遗腹子登基为帝,到时候一切都如她以往预想的一样,算是自己的儿子做了皇帝,娶了徐语棠,最后她的孙子继承了皇位。
结果接下来的两年里她根本控制不住或者说是撼动不了陈慎的帝位,甚至被陈慎逐渐压制打压之后,魏太后收到了来自塞外的一封信,于是早已疯魔的魏太后竟是不顾大显的生死,与虎谋皮,想要夺回这皇位。
这一切早就被陈慎察觉,所以他在立皇后的时候,犹豫了,徐语棠总是一副真烂漫不知世事的模样,他甚至想着日后在他的庇佑和以镇国公府邸的门楣,她总是会潇洒一生。
谁知道这一切在陈慎听BBZL说她去济南之后,也不知为何,连夜就下了旨意,封她为后。
虽然高阳也说不清为何皇兄在婚后对她这么冷淡,但她知道皇兄定然也是喜欢她的。
以往他做了颇多的错事,但对她的心却是始终如一的。
如今陛下坐镇边疆,战事顺遂,眼看着就要胜利,而魏太后所做的事情,如今却是事事受阻,魏氏一脉自从杀大皇子之时,损伤就过重,如今虽谋求大事,但也是再承受不起重创了。
所以魏淑妃在得知谋取大位无望之后,立即将此事通知给家父,家族中几经谋划,于是向陈慎投诚。
这个诚意必定是得献出巨大的诚意。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魏淑妃以一碗毒燕窝送走了魏太后,接着一直等到了高阳前来,想要以死谢罪,自裁于寿安宫,还是高阳早有准备,身后的侍卫一把踢开了她手里的刀,将她关押在了她的宫殿里。
与此同时,魏家掌舵之人,当晚书写一封谢罪书之后,一尺白绫悬于梁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第二日,魏家与罗家参与此事的核心人物全都自杀,只求给下一代流出一条血淋淋的生路。
高阳笔墨淡淡,但徐语棠却是生生读出了浓重的血腥气。
此刻,她也知晓了陛下登基两年并非如她所想的那般笔墨天下,挥斥方遒。
他也会犹豫,他也会因为情爱而抽搐。
同时,对于魏太后以及魏太后的儿子,她虽谈不上厌恶,甚至对着二皇子很有几分好感,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对于哥哥般的喜欢。
只是如今世事变化,当年的爱恨回随着魏家众人的去世逐渐消散在天地间。徐语棠哀叹魏太后的丧子之痛,却也无法理解她叛国的疯狂。
陈慎定时比她更早就知道了消息,在她收到高阳信的两天之后,陈慎彻底将努悍部落击退,努悍被徐语嘉一柬射穿了心脏,落于马下,被乱蹄践踏成泥,与此同时,陛下一旨昭告天下,魏太后叛国,与努悍部落私下来往,多有谋逆,后其侄女魏淑妃幡然醒悟,大义灭亲,自裁谢罪,其父魏尚书及其参与者皆自裁谢罪,但不能就此饶恕魏家及其其他参与者,这场战争之下多少家庭失去了儿子,丈夫,父亲,大显失去了多少战士,不是他们几人以死谢罪就足够的。
但也念及魏尚书的谢罪书里完整地写下了所有参与谋逆的人员,以及其外帝潜藏在大显的间谍,除总角男女,其余者赐毒酒,白绫,以及三代以内不可科考从政。
圣旨一下,整个大显都抖了三抖,至此陈慎才算是真正的将帝位坐的稳稳当当的。
徐语棠此时也对徐家彻底放了心,圣恩犹在,况且如今徐家的圣宠是徐家一争一战得来的。
心情一好,睡眠也就充足,白日间看闲书看得头疼,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夜晚睡到了半夜就知道醒来。
她懒散的抱着被BBZL子翻了个身,结果就瞧见了坐在窗前的男人,她吓了一跳,猛地坐起身。
却发现男人一动不动,她瞧了半晌,透过月色仔细确认发现是陈慎。
她掀开床帷,踩着软鞋缓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男人的呼吸有些沉重,眉头蹙起,似乎睡的不是很舒服。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他披上了被褥,男人竟丝毫没有察觉。
徐语棠皱了皱眉,此刻要是有个刺客,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将他杀了。
她也没有丝毫睡意,就这么靠在榻子上撑着头瞧着眼前熟睡的男子。
结果不知不觉她就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却在床上,那被褥也盖在了她的身上。
眼瞧着翡翠还在不停的说着姑娘近日里是越来越能睡了,昨儿白天睡了那么久,晚上竟然也是一觉睡到了天亮。
她便是知道,定然是他醒来后,将睡着的她抱到了床上,又给自己改了被褥。
徐语棠越想越觉得羞愤,昨晚上她最后的意识还是在用眼睛描绘男人那略显病态的面容,那她睡着时定然也是保持着那样的姿势。
再加上她盖上的被褥,以及没有驱赶他,反而是坐在一旁瞧着人家睡着了,这样简直显得格外的暧昧。
徐语棠是做好了准备,等着他再来的时候,她一定会给他谁清楚!
结果等到军队班师回朝的时候,徐语棠都没有再见到陈慎,陈慎也没有来她的院子里。
仿佛那一晚是她的错觉,而她也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竟然惦记了这件事情这么久。
徐语棠恨自己不争气,于是在等着回上京城的前一日,陈慎来徐府的时候,刻意借着头疼没有去前院,只顾着在院子里指挥翡翠和玛瑙将她稀罕的物件装好,到时候一并带回上京城。
刚过午时,她热的有些烦闷,换了见薄罗衫坐在亭子里散凉时,就瞧见了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人,胸前绣着的五抓金龙在日光下几欲腾飞。
她下意识的转过头装睡,结果那脚步声丝毫不减停顿,甚至她听见丫鬟侍从们想要行礼都被他阻止了。
她悄然睁开眼睛,就瞧见那双漆黑的靴子停在了她的身旁。
现在她很是后悔自己装睡的行为,这下算是骑虎难下了。
陈慎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端起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来。
徐语棠一阵憋闷,加上前几日她暗自生的气,顿时觉得自己也不必装睡了。
干脆的抬起了身子,起身就要给陈慎行礼,陈慎并未阻止。
此时他的眼眸清清浅浅的落在她的身上,不见了以前的冷硬与漆黑,也不见前面见面之时满满的爱意,更多的是单纯的看着她,但这一种看就像是在瞧他最珍贵的人一样,既是清浅,也是情深。
“陛下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徐语棠有些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借着喝茶阻挡了视线,接着问道。
陈慎轻轻笑了笑,接着他端坐着,声音是前所未有的郑BBZL重:“徐氏,朕自小与你青梅竹马,先前是朕蠢笨,不知自己真心,亏欠了你许多,也伤你颇深,如今再谈深情,依然是迟来的爱,不值一提,但朕思绪了良久,还是放不下你,此刻求娶你,朕也没有脸,也是对你的不尊重。”
他瞧着眼前面色未动,一语不发的女子,心里酸胀难掩。
“徐氏,朕此次回上京后,将遣散后宫,再不纳一妃,皇后之位将虚位以待。”
徐语棠一听见皇后之位,内心产生无比的抵触,下意识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男人开口说道:“徐氏,朕不会阻碍你相看其他男子,但朕也是希望你也不要阻止朕追求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