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文看了他一眼,狐狸眼里含着狡猾的笑意,道:“刘掌柜,不是陆某不告诉你,只是我敢说,整个盛京,知道这位身份的人,屈指可数,比如……”
他伸手一个指天的手势,刘掌柜顿时色变,陆秉文笑眯眯地道:“你还要打听吗?”
刘掌柜忙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陆公子就当我没问过这句话。”
陆秉文笑了,让下人取了一百两银子来,付给刘掌柜,末了又叫住他,道:“等叶姑娘来取定金的时候,麻烦刘掌柜替陆某转达一句话。”
刘掌柜立即道:“是,陆公子请说。”
陆秉文想了想,道:“就说陆某对古月先生的画十分满意,不知叶姑娘家中还有没有多余的画,陆某愿意出两倍的价格,再买一幅,自己珍藏起来。”
两倍价格,就是六百两,刘掌柜暗暗心惊,他的全部身家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陆秉文却轻轻松松就要花六百两买一幅画,果真是富可敌国。
刘掌柜走后,一旁的小厮疑惑问道:“公子,您明明一开始不想要的,一百八十两买这么一幅画,值得吗?”
陆秉文笑道:“值得,当然值得。”
……
隔了两日,赵曳雪还惦记着那一封和离书,趁北湛上朝的时候,她悄摸着去看了一回,却发现那墙上已经空空如也,和离书不见了。
这么巧?被收起来了?
赵曳雪不死心,到处找了一回,发现那和离书真的没了踪迹,也不知被他收到哪里去了,该不会是揣在身上吧?
赵曳雪揉了揉眉心,暗暗叹了一口气,无功而返,她决心晚上问问北湛,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他拿了和离书有什么用处。
到了夜里,赵曳雪没像往常那般早早休息,而是忍着困意,强撑着看书,一边等北湛回来,玉茗劝了几次也没用,最后反倒是她先打起了盹,靠在榻边,小鸡啄米似的,东倒西歪。
赵曳雪看得又好笑又心疼,最后让她去外间的榻上躺下了,直到深夜时分,赵曳雪也有了些睡意,模模糊糊间,听见一阵沉稳的熟悉脚步声,近在耳边。
她忽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抬起头正好看见一只修长的手在面前,赵曳雪迷迷瞪瞪地道:“怎么了?”
男人直起身,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藏入袖中,道:“怎么还没睡?”
赵曳雪打了一个呵欠,理所当然地道:“等你啊。”
北湛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暖融融的烛光将女子的肌肤映得如玉一般皎洁,眉眼似画,秀丽精致,尤其是那一双清幽幽的眼睛,眼角微垂,瞳仁如同浸在溪水中的墨玉子,仿佛会说话一般,天生的多情。
北湛低声道:“等我做什么?”
赵曳雪站起身,总算是清醒了些,她眼角微微弯起,道:“想和你说说话,在府里无聊的很。”
北湛想了想,道:“过几日就是年关,公事繁忙,等开了春,我就有闲暇了。”
赵曳雪揉了揉眼睛,才走了一步,脚下踉跄,整个人就往他身上栽倒,北湛立即伸手揽住她,赵曳雪的鼻尖撞在了他的肩头,鼻端嗅到了一点香气,清清淡淡,却自有一种馥郁芳香,像春日里盛开得绚烂的繁花。
遮去了以往如雪一般的清冽气味。
赵曳雪一动不动,轻轻嗅着那香气,陷入了沉默之中。
北湛迟疑片刻,手掌轻轻覆上她的后脑,问道:“撞疼了?”
赵曳雪摇了摇头,她忽然道:“北湛,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北湛道:“什么事?”
赵曳雪直起身来,抬头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问道:“你会把和离书还给我吗?”
北湛剑眉轻皱,道:“你要它做什么?”
赵曳雪微微张大眼,匪夷所思地道:“那是李珏写给我的和离书,于情于理,它都应当是我的东西,哪怕我拿去烧了,也是我的事情,我才想问你,你拿着它做什么?”
北湛抿了抿薄唇,语气生硬地道:“我没拿着它做什么。”
赵曳雪气道:“既然没做什么,你为何要把它裱起来挂在墙上?”
那一瞬间,北湛面上的表情变换来去,可谓是精彩纷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