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赵曳雪猝不及防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待察觉来人是谁,她好似被火烫了一下,猛地挣脱开来,如避蛇蝎一般,北湛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十分难看,冷声道:“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听明白他话中的意有所指,赵曳雪的脸霎时间褪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她抿起唇,张了张口,才低声问道:“玉茗怎么样了?”
北湛不语,只向她伸出一只手来,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你先过来。”
赵曳雪在原地僵立片刻,最后妥协似的,一步一步走向他,才至近前,就被一只手臂搂住了,力度很大,像是恨不得把她揉碎了,北湛冷着俊脸,砰地合上了月门,将冰冷刺骨的寒风隔绝在外。
赵曳雪冻得打了一个哆嗦,却仍旧执着地追问道:“玉茗呢?”
北湛语带讥嘲道:“她很好,没死。”
赵曳雪牙齿不自觉地打着战,小声道:“你答应过我的……”
她没有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冷透了,不住地轻轻发抖,北湛捻了捻她身上披着的单薄衣衫,脸色阴沉无比地道:“孤是答应过——”
他突然俯身把女子拦腰抱起,赵曳雪猝不及防惊呼一声,正欲挣扎时,听见北湛淡淡地道:“前提是,你要听话,否则孤随时都能捏死她。”
赵曳雪顿时僵住,不敢再动,任由他抱着自己,穿过重重的帘幔,到了床榻前,内室燃着炭盆,十分暖和,北湛将她放在床上,却并未离开,一双凤目紧紧盯着她,几缕天光自帘幔缝隙里透进来,落入他的眼底,赵曳雪甚至能看清楚他的瞳仁,光线将他的眼眸映得明亮而凌厉,如寒星一般。
他逼问道:“你刚刚坐在门口做什么?”
赵曳雪抿唇不语,别开视线,却被北湛扣住下颔抬起,迫使她正视那双略深的烟灰色眸子,不容半点逃避,北湛低声告诫:“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可以。”
他说着,伸手探向赵曳雪赤|裸的小腿,摩挲着向下,落在脚踝处,挑起那条手指粗细的金锁链,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轻描淡写地道:“那一日孤派人送给你的三百两黄金,命工匠连夜打造出这条锁链,若无钥匙,谁也不能打开,哪怕你跳下去,也只会被挂在半空中,到时候孤就把你那个小丫环也吊起来。”
赵曳雪吃惊地张大眼睛,瞪着他,气得涨红了脸骂他:“你无耻!”
北湛不为所动,反而将她揽入怀中,亲昵地啜吻着她柔嫩的耳垂,含在齿间轻轻啃咬着,声音微哑,道:“你以为孤还会像六年前那样,重蹈覆辙吗?”
“你做梦。”
湿热的吻顺着耳后游移,灼烫的呼吸落在赵曳雪的肌肤上,她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没等她挣脱,就被握住手腕,按倒在锦被之中,像一条被抛上了岸的鱼,无力挣扎……
……
正值傍晚时分,鹅毛大雪早就已经转为了零星的细雪,街道上清冷寂寥,没有一个行人,太子府的侧门被打开了,有一个人被推了出来,他脚步趔趄没站稳,跌了一跤,一骨碌顺着石阶滚了下去,沾了一身的雪。
大约是碰到了伤处,他登时大声痛呻起来,侧门却毫不留情地合上了,李珏握着断了两指的手掌,不住颤抖,满面痛苦,他在雪里坐了半天,整个人都快冻僵了,过了许久,他才哆哆嗦嗦地爬起来,顺着街道往前走去。
天□□晚,远处有不少民居已上了灯,在微沉的暮色中显得格外醒目,星星点点,寂静的长街尽头,传来了车轮辚辚之声,越来越近,不多时,一辆华丽的马车从李珏的身边行驶过去,几乎擦着他的肩。
李珏吓得往旁边一让,险些跌进沟渠里,没想到那辆马车竟然渐渐停了下来,车夫自车上跳下,对他歉然道:“郎君,您没事吧?”
李珏冻得脸色青白,瑟瑟发抖,只摇头不语,车夫见他捂着手,袍袖上沾满了血迹,冻得硬邦邦的,忙道:“郎君受了伤么?不如上车,小人顺道送您往医馆去。”
李珏犹豫片刻,点点头,那车夫过来扶他,两人走到车前,车夫躬着身子,向车里的人恭恭敬敬地道:“主人,小的把这位郎君带过来了。”
片刻后,一只修长的手略略掀起车帘,里面传来一个微沉的年轻男子声音,道:“倘若公子不嫌弃,就请上车同行吧。”
……
因着下了一整日的雪,夜里变得很冷,哪怕是屋子里烧了炭,赵曳雪也能察觉到寒意,她索性裹紧被子,坐在绒毯上,望着云纹白铜的炭盆发呆,脚踝上的锁链在炭火和灯烛的映照下,折射出冰冷璀璨的光。
即便是黄金打造的锁链,在这种寒冬腊月里也仍旧是冰冷的,赵曳雪稍微一动,就被冻得打了一个寒颤。
她想了想,伸手拎起那一截锁链,放到炭盆上去烤,烤得烫了,才放下来,外间又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赵曳雪抬眼望去,果然是北湛,他手里端着一个朱漆雕花的托盘,走近前来。
赵曳雪不言不语,沉默地看着他把饭食放在小几上,忽然道:“锁链好像断了。”
闻言,北湛剑眉皱起,过来查看,然而他刚刚才拿起那截金锁链,便猝不及防被烫了一下,手一抖,把锁链扔下去,表情震怒道:“你做了什么?”
赵曳雪仿佛没听见一般,歪了歪头,问他:“烫吗?”
北湛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伸手拿起那条锁链用力一拽,赵曳雪惊呼一声,整个人就被拖到了他面前,北湛俯身捉住她的手腕,那双略深的烟灰色眸中盛满了隐怒:“你想激怒孤?”
赵曳雪眨了眨眼,她的面容在烛光下显得干净白皙,像皎月洒落了清辉,让人不忍心对她发怒,她一贯懂得如何把控人心,像一只猫儿似的,伸着爪子试探,不留意就会给你来一下子,还露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北湛表情阴沉,心中的闷气仍未散去,索性在她洁白如玉的耳垂上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赵曳雪登时惊叫起来:“疼,我疼。”
北湛一怔,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冷声道:“哪里疼?”
赵曳雪眼中含着盈盈的水光,眼眶微红,道:“你抓得我手疼,耳朵也疼,头也疼。”
北湛低头看了看,那玉一般的皮肤上留下了些痕迹,衬着玉颈上的点点红梅,显得格外艳|靡,他的眸色倏然转深,俯身去亲吻她的肌肤,一点点地啃咬着,像在舔舐一块蜜糖。
赵曳雪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忽然伸手轻轻扇了他一下,北湛愣住,面上再次浮现怒色,抬头瞪着她,正欲发作,赵曳雪又道:“我头痛。”
北湛冷声道:“你刚刚动手的时候怎么不头痛?”
说罢不再理会她,把人按在地上,这才一日的功夫,他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脱女子的衣裳,迅速又利落,不出片刻,赵曳雪就只能揪着身上仅剩的单薄内衫,又气又恼地破口大骂,什么都骂,牲畜王八,狗东西。
然而这些都是徒劳无功,北湛只用一只手就轻松地按住了她,低头重重地吻了下去,赵曳雪只能发出呜呜之声,既推不开,便索性伸出手去挠他,然而北湛身上的衣衫十分齐整,挠他如挠痒痒似的,赵曳雪便专门拣他的脖子和脸下手。
偶尔挠的力道重了,北湛便倒抽一口冷气,更用力地折腾她,赵曳雪最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还要断断续续地骂:“畜生……狗……东西……你、你这个乌龟王八蛋!”
声音里带着隐约的哭腔,听起来可怜兮兮,北湛听了,动作略微一顿,没等赵曳雪缓过神,他便将她抱了起来,穿过重重帘幔和柜架,到了轩窗边,伸手推开了一扇窗,霎时间刺骨冰冷的夜风吹了进来,赵曳雪被冻得一个激灵,眼泪都要吹下来了。
北湛却仍旧不肯放过她,双手举着她的纤腰,让她坐在窗台上,轻描淡写地道:“畜生狗东西也就罢了,你骂乌龟王八?”
赵曳雪浑身上下都僵冷了,牙齿止不住地打着战,她明显能感觉到有细小的雪花擦着脊背而过,沁寒入骨,雪化作了水,一路滑落下去,冷得她浑身轻颤,下意识就想跳下窗台,但是北湛如一堵墙似的,杵在她面前,纹丝不动,根本找不到机会。
“好冷……”
实在冷极了,她便只能感觉到面前的人是暖的,赵曳雪再顾不得许多,第一次这样主动地朝他靠过去,哆哆嗦嗦地,恨不得缩小了钻进他的怀里去。
只靠过去还不够,脊背和脖子还是冰冷的,赵曳雪便拉起北湛的手,试图让他环住自己,遮去那刺骨的寒意,她轻轻抽泣起来:“我好冷……”
北湛顺从地抱住她,宽大的袖子将她团团裹起来,两人亲密无间地依靠在一起,他感受着怀中人娇弱轻颤的身子,还在不住地往他靠近,他把人抱得更紧了,不疾不徐地追问:“谁是乌龟王八?”
赵曳雪拼命地汲取着面前人的温度,一面呜呜地哭:“是我……我是乌龟王八……让我下去,我好冷……”
闻言,北湛轻轻吻着她的耳垂,然后将额头抵在她的颈侧,滚烫的呼吸吐在她的肩窝,他缓了一会神,才告诫道:“下次再不许乱骂了。”
得了赵曳雪的保证之后,北湛才把她抱下来,又将那扇轩窗合上,一路回了内室,温暖的空气霎时间扑面而来,赵曳雪终于松了一口气,浑身都脱了力,软软地倒在绒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