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四个人。
看身材都是成年男子,通过衣着来判断,年纪应该都不算太老。其中有两个人都染着颜色扎眼的黄头发,耳朵上还穿着一大串耳环。
就像是,游荡于街头、时常有着暴/力行为的小混混。
沢田纲吉微微眯起眼睛。
周围的墙壁都堆积着大量的陈旧货物,而这四个人各自搬了一个纸壳箱充当椅子,围坐在仓库的中央。此时有人点着香烟在打牌,有人手里握着个酒瓶边喝边旁观。
“你们说,老大怎么还不过来分东西啊?这都过去多久了?”其中一个黄毛随手丢出一张牌,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另一个人抬手点了点烟条上的灰烬,“二十分钟了吧,他不是说如果没找到他想要的那块,就把那一袋子全分给我们?”
“你是蠢货吗?”旁边一道听起来年纪似乎更大一些的人用那粗糙地声音骂道,“他说一袋子就一袋子吗?都二十分钟了,还不赶紧去问他怎么回事?”
“可是他那个能力你也看见了吧?”第四个人,手里握着酒瓶的人挥着手臂,醉醺醺的大着舌头:“他要是,生,生气了,我们谁招惹的起啊?”
“万一他跑了呢!?二十分钟,拿着那一大袋宝石转头跑了,而我们就像傻子一样等在这里吗?”四人之中年纪最大的嘶吼了一声直接站起身,手中的扑克牌也被他大力地摔在地上,“我现在就要去问他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来不来?”
其余三人还是坐在纸壳箱子上,犹犹豫豫地望着他。
他挺起前胸,撸起了双臂上的袖子,回身居高临下地看后方的三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走啊!”
那三个人的表情,从原本的茫然呆滞,转变为了诧异惊恐。其中一人甚至瑟瑟发抖起来,连手里的扑克都抓不住了,唰唰地往下掉落着。
独自站立在那里的男人挑起眉,大约在纳闷这帮人为什么突然变了脸色,于是困惑地扭过头。
回过身的那一瞬,他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嘭——”
血花四溅,这道厚实的躯体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地上。像是汽油桶被戳破般。猩红液体从脑门的缺口开始向外泄露,流淌了一地。
来者是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手里拎着鼓鼓囊囊的麻袋。
此人看都没看那躺倒在地上的人一眼,直接从那温度还没冷却下去的尸体上一步横跨过去。
纸壳箱上坐着的三个人满脸惊惧,手里握着酒瓶的那个人看着步步朝他们迈来的西装男子,肩膀抖动的像是触电了似的,大约想要逃离开,然而小腿刚好撞在了另一个纸箱,笨拙地直接摔坐在地。
他听见那个西装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于是直接瑟缩起来,抬起双臂挡在自己的脸前,“不!不要杀我——”
料想之中的子弹并没有喂过来,来者直接将麻袋丢在了他面前,闪耀着光芒的宝石从口袋倾泻而出。
“拿走吧,没我想要的。”那人张开嘴,平静道。
坐在地下的人哆哆嗦嗦地捡起了麻袋,感激涕零似的,鼻涕眼泪混杂在脸上,磕着头道谢。
然而就在他刚抱起装了满满一兜的宝石之时,迅速而有序的脚步声突然传来出来。
为首的警察双手握着枪,正对着刚杀死了一个人的西装男人高声呼唤:“不许动,把手举起来——!”
其余训练有素的警察持枪将仓库里的另外几人团团包围。
西服男子毫无动作。
“我再重复最后一遍,把手举起来!”特警嘶吼。
那个黑发男人冷笑了一声,反而将手伸向了刚刚存放进手/枪的西装外套内侧。
见势不妙,为首的特警当机立断地朝他开了枪。
“砰——”刺耳的枪/声在偌大的仓库间响彻。
特警手中的枪口冒着硝烟,枪是他开的。
然而他却瞪大着眼睛,一脸惊异地、犹如失去了提线的人偶般跪在了地上。最后,他呕出一口血沫,像只离开水源的游鱼,挣扎了几下之后,便没了动作。
其余的特警立刻将枪口全部对准了男人。
此人分明还没从口袋里拿出枪,却渐渐流露出猖獗的笑容。他低头看了一眼那眼神暗淡无光躺倒在地的警察,幽幽道:“被自己射出的子弹打中,是种什么滋味呢?”
原来他不光可以控制从自己的手/枪里射出的子弹的弹道方向,从别人的手里射击出来的也可以操纵!?
沢田纲吉分明看见那警察射出的子弹在空中像是触碰了反弹墙壁一般,展示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形弹道,最后击穿了警察的胸口。
“太宰!”他高呼了一声,跟着剩余的警察一起从墙壁后冲了出去。
黑发男人速度稍逊于他,此时了然地点了点头,最后他们二人一人直接奔至男人的面前,一人将自己的身影隐匿在了警察的身后,动作轻盈地向阴影处奔走。
纲吉点燃了火焰,直接握着双拳向这个西装男人袭去。
“都别开枪!”他一边叮嘱着其余的警察,一边动作迅捷地发起攻势。
西装男子是个他从未见过的生面孔,额前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去,似乎还打上了发蜡,看起来分外干练。脸部带着些微的沟壑,是时光刻印在上面的痕迹,最让沢田纲吉有记忆点的,是那双暗褐色、充满了阴鸷冷厉的双目。
那是一种纯粹的,透着清明理智却又分外疯狂的眼神。
见到沢田纲吉的火焰时,这个男人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波动,他充满好奇与探究地拧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