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尧臣怀疑厉扬没事就研究小片片,一个大老板,整天不事生产,净搞点不正经的。
他嘴角破了,舔一下都疼,嗓子里也压得水肿了一样,喝水如同生吞鸡蛋。
他没想到,第一次在厉扬面前掉眼泪居然是在马桶前。
奔三的人了,得叫人搂着托着,揉搓着小腹,放一放憋了一宿的水。
实在是过了,许尧臣想,禽兽不如。
化妆时候,他手指无意识地蹭着脚踝,那上面深深一排牙印,虎牙位置还破皮见血,已经结起小痂,直硌手。
许尧臣手指一顿,妈的,狗批。
早上,顾玉琢给他打电话,说自己险些死在厕所里,后来被经纪人饶晓倩和助理给捡进了医院,正在吊水。
“捏妈的,你咋好这么快!”顾玉琢惨白的脸突然在屏幕里放大,“你偷吃啥大力丸了?”
许尧臣看着这个二百五,无话可说。
“顾玉琢,”手机易主,到了厉扬手里,“肚子饿的时候别总用你的脚买消夜,偶尔也用一用你平滑的大脑——不用则废。”
顾玉琢:“……”
视频就这样戛然而止,后来顾玉琢发来微信,说这辈子都不想看见厉扬了,又问许尧臣是怎么睡下去的,真魔鬼。
“许老师,你脸色不好,咱得再补点底妆,唇膏也要上一层。”化妆师小指上垫着粉扑,给他润色眉峰,“刚才看你老跑神呢,杜老师来打招呼也没听见。要不你眯一会儿?也不耽误上妆。”
许尧臣这才醒神,问:“杜老师来了?”
“昂,在隔壁呢。”
隔壁屋,杜樟哼着套马杆,低着头发微信,没一个音在调上。
阿凡达提:[图片]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再见。
阿凡达提:嘿嘿,没想到吧,让我拍着了。
照片是个实实在在的偷拍,拍的是许尧臣和厉扬一前一后出门的两条背影——要不是杜樟认识他们俩,就是把这角度送到狗仔面前,对方都未必会稀罕按一下快门。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你们兄妹俩能放过我么?
阿凡达提:老厉春风满面,你一脸肾虚。听姐一句劝,年轻人啊,不宜纵欲过度。
世界级退堂鼓表演艺术家:肠胃炎了解一下?
阿凡达提:哦。
上好妆就得开工了,许尧臣一出来,抬头碰见了李跃。
“许老师,早。”李跃跟自己同行算是讲礼貌的,率先打了招呼。
许尧臣挂上个笑脸,“早。”
俩人并肩往外走,阳光斜斜地落下来,许尧臣侧目,心说这小子是真帅,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
正咂摸着,忽然听旁边李跃道:“哥,你五官比例正正好,一点硬伤都没,怪不得粉丝说是老天爷塞饭吃。这儿,”他手指尖在鼻梁骨上点点,“这颗痣点睛了——以前就有吗?”
“小时候就有,跟我二十几年了。”许尧臣拿不准他什么意思,俩大男人在这互相欣赏脸也是病的不轻。
“我有个朋友,乍一看和你挺像,但差了这颗痣,就好像差了些灵气,”李跃说,“他运气也确实不怎么样,前两年得抑郁症,退圈了。”
许尧臣:“退圈也未必是坏事。”
“人和人不一样——他爱表演,喜欢这行,”李跃侧着脸,打量他,“励诚资本的厉扬,认识吗?”
许尧臣回看他,“知道。”
李跃:“我朋友就是栽他手里了,这人风评挺差的,不是个东西。”他手搭上许尧臣的肩,“哥,他就好你们这口的,万一将来要是碰上他,你可得躲远点。”
李跃说完就走了,没事人一样和男二勾肩搭背开他们角色的玩笑,留下许尧臣站在原地,怎么咂摸怎么不是味儿。
厉扬和许尧臣的关系不算公开,但也不是个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只是大伙对这事见怪不怪,没人真把它当成个了不得的大新闻。
——李跃专门提起来是什么意思?他朋友又是哪一位?
许尧臣上午心不在焉,让导演骂了两顿,不敢跑神了,可状态不行,在导演那勉强过关,却没在杜樟那过关。
“搞啥啊你。”等戏时候杜樟过来踢了他一下,在布鞋尖上给他留了块黑印,“神魂不在的,演的什么狗屁。”
许尧臣逆着光,眯缝眼看她,“肠胃炎。”
杜樟打量他片刻,“你别是新综艺播了,内心忐忑,生怕上热搜吧?啊,沉着兄弟。”
许尧臣震惊,“播了?”
杜樟更震惊,“你不知道?”
许尧臣:“我肠胃炎啊。”
杜樟:“……行吧。”
假话反复说,它就真了,由不得你不信。
综艺确实播了,许尧臣也确实不知道,因为陈妙妙没通知他。《一个人的25小时》因为后续节目录制问题,临时调档,提前了半个月播出。
以陈妙妙对许尧臣的了解,他觉得这崽子在这时候根本不在乎播不播,当然,主因是许尧臣病了,厉扬又在跟前,陈妙妙不想裹乱。
杜樟拿个风扇怼自己脸吹,“早上李跃跟你说什么了?”
许尧臣:“你大表哥。”
“嘶——”杜樟觉得有点邪乎,“啥意思?”
“大概暗示我也不过是个随用随扔的小玩意儿吧,”许尧臣很不在意地笑了声,“鬼知道他什么意思。”
杜樟若有所思地瞧了他一眼,破天荒地没往下接茬,而是转开目光,望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