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演出来的多没意思,”李跃笑着,“再过阵子吧,那才是考验演技的时刻。”

他退开一步,给许尧臣整了下帽衫的系带,这才扭头走了。

“他啥意思?”刘铮在旁边听得真真的,直觉这孙子没憋好屁。

“给我提个醒,过阵子要倒霉了。”许尧臣从他手里把箱子接过来,“话里藏话,佯做高深。”

刘铮挺生气,“我就闹不明白,他咋就非和你过不去。”

许尧臣扫一眼落在人群后的小武,道:“兴许是为了讲义气?”

但实在说不过去,都是被社会毒打过的人,哪能这么幼稚。

厉扬没在车里等,他在出口逡巡了两圈,最终落脚在周黑鸭门口。直溜溜地杵人招牌下面,跟旁边一只鸭吉祥物肩并肩。

于是许尧臣刚一出来就看见他了——想看不见都难,鹤立鸭畔。

厉扬冲他勾手,又指外面,指完就当先走了,像个没感情的酷盖。许尧臣拽着箱子跟上去,两人隔着几名旅客,步速统一地往外走。

刘铮识趣,没凑上去招人不待见,自个儿拐个弯,下停车场找邹阿立去了。

银川下着瓢泼大雨,这边却日头高悬,连一丝云都瞧不见。

他们的距离从一千多公里缩短到肉眼可见的五六米,嗅着同一种味道的空气,感受着同一个温度。许尧臣在踏出那道门时不自觉地眯了眼,像被揉搓舒服的猫咪,终于自在地吁了口气。

上了车,厉扬才正儿八经地打量他一眼,“是不是胖了点儿?”

许尧臣说:“周余三不五时地来给我开小灶,喂胖了。”

“挺得意啊,”厉扬抓着他手捏着指腹那点软肉,“那怎么还连威胁带吓唬的把周余弄跑了?”

许尧臣愣了须臾之后,一笑,“刘铮这孙子。”卖他卖的是真溜。

俩人勾着小手,安静了会儿。许尧臣脑子里思绪乱飞,抓住了一个就问:“上回你在工地被人揍得鼻青脸肿那事,彻底解决了吗?”

“解决了一半,”厉扬道,“说谁鼻青脸肿呢?”

许尧臣挺纳闷:“什么叫一半?”

“轻伤十五人,重伤三人,死亡两人,签署赔偿协议的一共十八人,剩下一死一伤的两人,家属不同意赔偿,向法院提起了诉讼,并要求诚智建设公布从招投标开始的所有文件。”厉扬颇是无奈,“我做不了诚智的主,所以就僵这儿了。”

“做不了主你倒主动去顶了雷,英雄。”许尧臣冲他挑起拇指,挖苦讽刺。

厉扬攥着他手,指尖划拉他掌心,“人得知恩图报。”

许尧臣知道他说的是关正诚,但关正诚当年到底是怎么把厉扬带出来的,没几个人知道。

他们圈里也有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小故事,说厉扬是帮关正诚干了点见不得光的事,才有机会上位。可到底是什么事儿,又没人能掰扯明白。

许尧臣把手抽回去,睨着厉扬,“日子久了,就不说好是你知恩图报还是他挟恩图报了。”

厉扬看了他片刻,绷起的神色一松,“从本质上来说,差别不大——别拽文了,琢磨琢磨待会儿吃什么。”

许尧臣对他这逆来顺受的架势很不满,嘴上就没饶人,“你非得来接我,就没安排?”

厉扬眉一锁,发现他这小脾气的确见长,说炸毛就炸毛,一点儿缓冲都没。狗皇帝扫了小混蛋一眼,愣是没找着合适的教训姿势,于是就着空气把原则吞了,只问:“订了猪肚鸡,吃不吃?”

小混蛋惜字如金,说:“凑合。”

结果口嫌体正直,眼是闭上了,鼻尖却不老实地动了动,可见是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