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充裕的,任务是艰巨的。
陈妙妙生怕许尧臣来年落榜,闹出一个史诗级的丢脸新闻,也不敢给他紧锣密鼓地安排通告了,硬生生撑出来两个月空闲让他蹲澜庭埋头苦读。
粉丝们一看,嚯,我们崽又不营业了。
于是只能去翻从前的剧和综艺,聊以安慰。
这么翻着翻着,果粒橙超话忽然翻出来一个华点——励诚资本,厉总的小号。
社畜今天营业了么:[赞]
社畜今天营业了么:小程,欢迎回家。
社畜今天营业了么:[图片]
社畜今天营业了么:小朋友说小鸭子还可以。[图片]
社畜今天营业了么:又生气了,哄不好。
……
果子们通过精细地对比,首先,发现许尧臣公布“方程”身份时,小号和他那条微博只差了几秒钟发布,说俩人不是靠在一起发的,鬼都不信。其次,小号照片上不经意露出的镜子椅子,和许尧臣直播时候镜头拍到的一毛一样。
哪怕这些算脑补,那一套鸭子真是没得洗了,就是实锤。
中间,许尧臣某次诈尸,发过浴室里的玩具鸭子,并艾特了顾玉琢,说他需要一套。
当时,水蜜桃以为那是惊天巨糖,现在看,应该是一把狗头铡了。
超话刷百年好合刷了整两天,结婚证都p出来了,要不说是假的,看着是真像真的。
许尧臣用刘铮的号摸鱼看超话,乐呵呵把图保存了。
九月初,厉扬要出趟差,走一个月。
临走前,带着许尧臣去东郊马场骑马。刚入秋,红莲山上的叶还绿着,风一过,绿影摇曳,叫人舒服。
他们一人一匹马,在练习场跑了几圈,出来时候许尧臣被人叫住,他转头一瞧,竟然是周余。
也不知是不是该说巧了。
周余旁边跟着一个五官清秀的男孩,看着岁数不大,一见许尧臣,就怯怯地低了头。周余手里攥着手套,有一下没一下敲在掌心里,打量许尧臣和他身后走来的厉扬。
“真长情啊,怎么,打算出国结婚吗?”
许尧臣笑笑,“干你屁事啊,小周总。”
“瞧你,这不是相识一场么,关心你。”周余叹一声,“没料到啊,我那不中用的大哥还真把孙安良给捧起来了。倒是你,可惜了。”
许尧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等他放后话,却没等来。
“那就祝二位百年好合吧。”
周余搂住男孩的腰,冲走到近前的厉扬很随意地抬了下手,十分纨绔地滚了。
“又来说片汤话了?”
厉扬看不上周余,一见他就烦。
许尧臣和他并肩往餐厅走,“说孙安良呢。”
“老周总扶了周崇春一把,让他和周余平起平坐了。”厉扬道,“老东西狡猾得很,看斗兽一样要看看这两个儿子谁有出息。”
“那他们俩斗,孙安良算获益了吗?”
“单纯从利益角度衡量,当然了。”厉扬实话实话,“他现在的商业价值可超你不少,去年大约还不如你。”
“哎,你这大实话好刺耳,不听了。”许尧臣拽着他去占最后一桌靠窗的座,“叫服务员,我要吃驴打滚!”
可不管怎么说,孙安良求仁得仁,也算圆满了。
但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底子不够实,站太高了自然就比旁人怕,怕哪一天跌落,再也没法靠着双脚站起来。
患得患失地活,每一天都是煎熬。
厉扬和白春楼去了纽约,原本一个月的出差计划却因为同本土一个新锐艺术家没谈妥合作,又拉长了半个月。
许尧臣在他走之后就又进组了。这次纯粹帮忙,去的是杜樟的组。他们男三临时鸽了,找了好几个男艺人都对不上时间,只有备考的许尧臣闲人一个。
杜樟头发又长起来了,但近来陷入了脱发的深渊,一见着许尧臣就冲他翻白眼,说你一个男人要那么多头发干什么,看见你就来气。
许尧臣无辜躺枪,上网给她买了一大箱黑芝麻黑豆粉,让她助理按顿给她冲,一次一大杯,喝吧,长头发。
剧组生活许尧臣向来很适应,有事可忙也免得他总点灯熬油地等时差,见缝插针地找厉扬视频。
半工半读的日子,很充实。
转眼又到一年一度的金兰奖,许尧臣和顾玉琢去年来当花瓶,今年两人均有提名,不知结果如何。
红毯是跟着剧组主创一块儿走的,坐下后,俩人谁也没找着谁,偷着发微信一对位置,好么,又坐在了对角线上,十万八千里。
颁奖典礼多少有些无聊,许尧臣坐着坐着打起哈欠来,直到台上播出《破晓》片段,他才猛然惊醒似的坐正了。
最佳男配角,获奖。
许尧臣傻了一瞬,直到旁边的制片人拿胳膊肘怼他。
追光、摄像、全场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
许尧臣指挥着自己的两条腿上台领奖,被虚幻感包裹着,但更多的似乎是一种平静。
给他颁奖的人马建军,老头拍拍他肩,说后生可畏,又嘱咐他勿忘初心,砥砺前行。
奖杯沉甸甸,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但对业界来说,金兰奖又有些轻飘飘。
可无论如何,这是大众对他的认可。
捧回奖杯,他收着顾玉琢的微信,二百五比他兴奋,哪怕他自己与最佳男主角擦肩而过。
活动结束,许尧臣没找着刘铮,却见着了本该远在大洋彼岸的人。
“恭喜啊,小宝。”
许尧臣眼窝一热,一个猛扑,把头扎他怀里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
厉扬摸摸他后脑勺,“事情提前结束了,我改签了机票。多大人了,别撒娇,抬头我看看。”
周围人来人往,有人驻足看他们,也有人不当回事,匆匆而过。
“没胖也没瘦,挺好。”
许尧臣仰脸看他,“你瘦了,显老了。”
“小混蛋。”厉扬脸一沉,“三句话就要现原形。”
许尧臣高兴,乐呵呵拉开车门往车里钻。一上车,他随手就把奖杯放后座了。
厉扬给他当司机,车发动着,问他:“先生去哪?”
许尧臣说:“云州。”
厉扬有些惊讶,转头看他,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赤诚、真挚。
“行,云州。”
云州是他们长大和相遇的地方,也是许尧臣父亲方远的埋骨之地。
十一年了,许尧臣每年去祭拜一次父亲,却从来都是往返在机场和墓地之间。
走高速要开八个多小时,许尧臣和厉扬轮换着休息,总算在早上七点半抵达了栖山公墓。
他们在山下买了两束菊花,牵着手上山,穿过林立的墓碑,停在一览众山小的高处,方远的墓前。
“爸,虽然不年不节的,但我得来看看你,说几句话。”
“我暂时不打算退休去开澡堂子了。”
“我明年高考,准备考政法,是不是挺靠谱的?”
“你还记得厉扬吧?小时候来咱们家趴窗户,把你养的昙花踩死好几株,就是他。”
“我喜欢他,爱他,想和他过一辈子。”
“来和你说一声,我有爱人了,有牵挂了,以后不会随便活着了,你也甭老来托梦数落我了。”
“哥,跟爸打声招呼。”
厉扬没想到,在这个普通的清晨,墓园里,他忽然地落了泪。
说不上原因,或许是迟来的,失而复得的欣喜。
他向方远承诺,会用一生的时间来回应许尧臣的爱,与他共白首。
下山时候,许尧臣拉着他手晃,“吃早饭去吧?”
厉扬在晨光里看他,“想吃什么?”
许尧臣笑呵呵,“牛肉面啊,少东家不请我去吃一碗吗?”
厉扬拢拢他脖子上围巾,“走吧,馋猫。”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感谢朋友们这一段时间的陪伴,正文部分到这里就结束了。番外综合了大家想看的一些梗,会在一周内放上来,爱你们,笔芯
已经是最后一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