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1 / 2)

宫斗不如做咸鱼 令疏 3438 字 2023-05-16

时间往前倒一点,永宣帝到蒋乔的小院时,香茵正陪着陈修容哄二皇子睡午觉。

香茵正奇道:“小主子怎么今天格外兴奋,哄了这么久都没睡?”

陈修容看着自己儿子傻乎乎地笑着,就不由心酸起来:“大约是昨晚见到了许久不见的父皇,就兴奋到现在吧,还盼着见一面呢。”

话音刚落,就有宫女进来通传,说皇上到了,不过是直接去往了东侧殿。

陈修容听前半段话时,眉毛处于要即将飞起的快乐状态,等听完后半段,就向下一撇,变成拧着的模样,还将气撒在了通传的宫女身上:“舌头没了半截是么,说话这样说不全,要你何用?罚你一月月例,且滚出去,别碍着本宫的眼!”

来的宫女莫名被骂了一顿,当下就是眼睛一红,却还要向陈修容福身谢罪,之后才能出去。

思及永宣帝早上的冷脸,陈修容愈加忿忿:“皇上说要勤于国事,不肯在本宫宫里多用片刻的早膳,却舍得用午憩的时间来看蒋良媛。”

这话就是在埋怨永宣帝了,还有几分指责永宣帝喜新厌旧、爱好美色的意味在里面了。

向来沉稳的香茵这下吓得魂都要飞出去了,也一时顾不得尊卑,连忙上前捂住了陈修容的嘴:“主子,这话可说不得!若是叫皇上听见了,别说咱们宫里,就连主子母家都要连带着吃挂落!”

陈修容这才从忿忿不平的情绪中出来,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大不敬的话。

二皇子坐在小床上,看着方才香茵过来捂陈修容的嘴,如今陈修容又推开香茵,自个儿颇为懊恼地跺脚,还以为这二人是在跳舞,便“咯咯”笑起来。

看着自己儿子只会傻乎乎笑的模样,陈修容难免露出丧气的表情:这样痴傻,纵然是尊贵的皇子,又有何用呢。

总得让皇上多来几回,再诞下一个健康的皇子才对。

这样想着,陈修容就烦扰起来,对着香茵说:“罢了,你先出去吧,让我和瑜儿自己待一会儿。”

香茵见陈修容这般精神不振,就道:“那主子和小主子一齐歇息吧,奴婢出去叫小厨房准备些精致点心。”随后就走出了内殿,将一室安静留给陈修容。

香茵先去了小厨房吩咐点心,想着到时候做一盘给香卉,再和对方好好聊聊。

不想才走出小厨房的门,就有有个二品宫女慌慌张张地过来寻她:“香茵姑姑,不好了!咱们宫里的音儿和蒋良媛院子里的时兰起了争执,两个人就要打起来了!”

香茵一皱眉,原先这些小事还不值得她处理,但现在算是特殊情况:前脚陈修容才抢了蒋乔的恩宠,这隔一天就和蒋乔宫里的人发生矛盾。

若是处理不好,这件事传出去,到那等有心人眼里,还不知道会被嚼说成什么样子。

于是乎,香茵思虑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处理这件事,便对来汇报的小宫女说:“你叫银儿看着点殿内,若是主子有了什么吩咐就赶紧进去伺候,还要记得等会儿将点心给主子拿过去。”

见小宫女连连答应,香茵才到争执发生的地点——咸福宫的西侧小门那儿。一赶过去,就发现蒋乔的掌事宫女茗夏也在这儿。

音儿正被茗夏数落得满面通红,却是满脸的不服气,另一个脸生的宫女应当就是时兰,在一脸委屈地抽噎。

“茗夏妹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香茵略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温声问道:“音儿一向脾气急躁,可是一时起了争执?”

茗夏见香茵来了,收了嘴中数落的话,虽是笑着向香茵说话,眉眼间却带着怒意:“香茵姑姑可是说错了,这都不算起了争执,是纯粹你们宫的音儿欺负时兰!”

“分明都是普通的绒花,怎得音儿就偏说时兰头上的绒花是偷的香卉姑姑的,还要上来动手抢夺!”

香茵皱了皱眉,扭头问音儿:“这可是真的?”

音儿本就不服气,如今又见香茵问自己,自然嘴硬:“香茵姑姑,奴婢没有平白无故就说这话。虽然都是普通宫女的绒花,但香茵姑姑也知道,殿中省分给一品宫女的绒花是比二品宫女的要精致。”

“可姑姑细瞧瞧时兰头上的绒花,这蚕丝的光泽质感都是一品宫女才能用的,更何况这模样颜色都和前些日子香卉姑姑弄丢的那个绒花一样!”

茗夏听完后眼神一利:“谁说时兰的绒花是殿中省分的?这分明是我们良媛主子头天入宫时赏我们的,却被你这样攀诬!况且只靠着颜色花样相同,就直指时兰偷窃,半点证据都不讲!甚至还要动手强抢,罔顾宫里的规矩,简直是强盗行为!”

听到最后一句,香茵眉头便是一跳,有了一种被含沙射影的微妙感。

暂且将这微妙之感放到一边,香茵先是细细打量了时兰头上的绒花,见果然和香卉之前不见的那个极像,但是明显要崭新许多。

看来茗夏所说是真的。有了这个判断,香茵便向音儿严肃道:“既然事实如此,你也该为着自己的一时冲动道歉。音儿,向这位时兰姑娘道歉吧。”

这样将方才音儿的举动归为一时冲动,便也有几分袒护音儿的意思了。

茗夏抓住这点言语上的小破绽,正向利用这点拖住香茵。不想音儿见自己想着捉贼、讨好香卉不成,又被说做了强盗,满脸恼愤,又听茗夏点到了宫中规矩,便开口:“便是这样,谁叫她个二品宫女戴个一品宫女才能戴的绒花,这才是破坏规矩!”

见音儿果然跟着她的话踩进了陷阱,茗夏冷冷一笑:“你只去殿中省看看刻在墙上的宫规,上头可有提半句关于宫女穿戴绒花的规矩?”

宫中的确规矩繁多,甚至于连宫女晚上的睡觉姿势都有规矩,但的确在宫女佩戴的绒花上没有什么约束。殿中省分发下不同品质的绒花,算是皇宫里看重品级的一个表现,却从没说过二品宫女不可以用品质好的绒花,更别说还是主子赏赐的。

“香茵姑姑,这些日子,我们小院的宫人一向对你恭恭敬敬,却不成想竟然这样管束出这样的宫人!”茗夏面上看着可谓气急,转头对香茵道:“既然香茵姑姑有意偏袒,只说这音儿是‘冲动之举’,那咱们就出去找主子们评评理。”

香茵只觉得今日茗夏有些奇怪:她这些日子也和茗夏打过交道,算是个稳重平和的性子,怎的今日如此急躁?

但她来不及多想,看茗夏就要拉着时兰往正殿跑,本意是和平解决这件事的香茵只好伸手拦下,又不免开口细细劝道:“茗夏妹妹也别着急,方才我是我说错了话,咱们先心平气和地说”

说着,香茵就拉着茗夏和声细语地掰扯这件事情,浑然不觉半个咸福宫之外的地方有了些许的异动。

“姐姐,姐姐醒醒。”正坐在房门口看着香卉的宫女被一阵声音喊醒:“小厨房那儿又做了糕点呢,人人都有份,姐姐快去罢。”

看守宫女自然有些嘴馋,然而却是望了望身后紧锁的屋门,犹豫道:“罢了,我还要在这儿看着伺候着香卉姑姑呢。”

喊人的小宫女笑道:“这还不简单,我替你站一阵子就是了——今天做的可是姐姐爱吃的粟米团子。而且那儿还有香卉姑姑的那份,姐姐可以顺手取过来。”

看守宫女思虑片刻后,便欣然点头道:“那便麻烦妹妹了,我快去快回。”

喊人的小宫女笑着答应:“姐姐不必着急。”因为等会儿你的衣裳会被人不慎泼上茶水,倒时候还要回房换衣,肯定不会快去快回的。

等看着看守宫女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喊人宫女立刻轻手轻脚拉开门上的门闩,向屋内轻声道;“香卉姑姑,快些出来吧。”

随后香卉便疾步从屋内走出,抓住喊人宫女问道:“主子呢?”

“主子在屋里呢,香茵姑姑方才出去了。”喊人宫女朝殿内施了施眼色,示意香卉动作快些。

香卉亦是会意,从后殿绕了一圈,进到了正殿内,一见到陈修容就扑了上去:“主子为我做主!”

陈修容正在逐渐失去耐心地哄二皇子,眼见颇有成效,就有个人推门进来扑到自己的腿上哀嚎。

不但陈修容吓了一跳,将要睡去的二皇子也醒了。

“香卉?你不是病了么,怎么不好好休息?”陈修容立马就要发飙,可一看来人是香卉,便勉强压住了怒气。

香卉哭哭啼啼,将事情说成香茵动用权力、强行打压自己,最后哭着总结道:“主子,奴婢算是看明白了,香茵她压根就看不得主子好!”见陈修容一脸不相信,又补充道:“主子若是不信,就仔细想想,从前主子是否有很多可以获宠的机会,结果却被香茵阻止?”

陈修容微微一顿,想起自己从前确实有几次得宠(干傻事争宠)的机会,最后被香茵阻拦而不了了之

“主子,奴婢方才知道皇上已经来了。”香卉察觉到陈修容有些松动,加紧机会劝说陈修容给自己立功的机会:“主子,蒋良媛在新人里并不算得宠,这回皇上来恐怕就是最后一次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呀!”

“昨晚皇上并没有怪罪主子,可见心里是有主子的,那个蒋良媛又是个不经事的,主子又何妨再争一次!”

在片刻的犹豫后,陈修容唤人打了一盆热水进去,香卉则理了理衣鬓,向东侧殿疾步走去。

————

端妃虽然嘴上说着来探望二皇子,实际行动上却站在东侧殿的门口看风景。

见永宣帝出来,端妃就笑着迎上来:“原来皇上也在这。”

永宣帝点点头,伸手虚扶了端妃一把:“爱妃起身吧。”

蒋乔趁此机会将手从永宣帝那儿解放出来,向端妃俯身行礼:“嫔妾见过端妃娘娘。”

昨晚陈修容做的事可是传遍了整个后宫,除了常宝林和薛意如遣人慰问外,旁的宫里都是在一旁看热闹。

端妃也不例外,听到这热闹时就自得一笑:留不住皇上的人,那就不可能长久得宠。若是要举例子,苏嫔的例子不就在那儿么?

于是端妃就没用正眼瞧蒋乔,只随意挥了挥手:“蒋良媛请起吧。”然后对永宣帝道:“这两日二皇子发了烧,大皇子也是日日夜夜地咳嗽。太后娘娘忧心不已,便亲自带了太医去了德妃宫里,再让臣妾来陈修容这儿看看。”

永宣帝颔首:“母后和爱妃都有心了。”而后环视一周:“既然都关怀二皇子,那咱们就都去看看吧,也叫母后选的太医给二皇子好好看看。”

一旁才跑着出来、刚喘匀气儿的香卉见此场景,立刻就重新大喘气起来:端妃怎么也来了?而且这太医,可不是昨晚所请的,和陈家相熟的太医。

香卉的脑子清楚地告诉她:要拦住永宣帝和端妃。

可怎么拦?不论是上前说二皇子其实没发烧,还是壮士割腕般动手去拦,她的下场只有一个:当场被拖下去,以欺君/大不敬之罪打死。还是要先跑回去告诉主子,有那么一点时间做缓冲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