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葱茏的竹子沿着小路错落有致地站成两排,翠绿的竹叶则在顶端逐渐合围,形成了一个圆拱形的“屋顶”,浓烈的阳光和炙人的热气就这样被隔绝在外了。
迟浅抱着画板往里面走了一小段距离,很安静,时不时的传来一两个悦耳的鸟叫声。
她在一个隐蔽的石凳上坐下来,展开画板放在自己纤瘦的大腿上,手中的那根黑色铅笔,有规律的动了起来。
而操场那边依旧是人声鼎沸,士气欢涨,在骄阳下,欢呼声非凡不减,反而愈演愈烈。
“深哥,李校长找你!”何遇气喘吁吁的走到谢深身边。
“阿深,接球!”
谢深接过球,一个起跳,三分进球,现场欢呼声连成一片。
何遇一个标准的接球姿势,篮球轻易的落入他的手中。
谢深穿出汹涌的人群,朝不远处背手而立李校长走去。
……
正沉浸在作画里的迟浅听到一阵脚步声,她手中轻轻挥舞的铅笔停下来,那道极细的铅笔与白纸摩擦的沙沙声消无声息的消失在这片静谧的竹林中。
“阿深,你父亲把你送到我这里,不是让你来打架的。”
“······”
“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叔叔只是不希望你陷得越来越深。我知道,你一直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但是以我与你父亲相交这么多年,他绝对不是一个薄情的人。当年的事,他真的另有苦衷。”
另有苦衷?
谢深嗤笑一声,他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握成拳。
想到他八岁那年,在他父亲办公室看到的那个画面,他永永远远都不会忘记,他的父亲是如此的薄情和狠辣!
李校长望着眼前这个少年,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拍拍谢深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阿深,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李校长走后,谢深黑着眼睛,站在原地停了两分钟。
然后他往前走了两步,坐在右手边长长的大理石凳子上。身体一斜,两天笔直的双腿放在长椅上,他靠在后面的柱子上,双手抱环。
“出来!”
声音低沉而又夹杂着一丝丝的嘲讽。
迟浅听到谢深的声音,心里微微惊讶,他居然知道她在这里?
迟浅内心挣扎了两秒钟,然后抱环画板,站起来,慢腾腾的走出那丛矮竹。
从他刚进竹林他就看到她了,那时候她还没发现他们的脚步声,少女低着头,垂眸,粉唇微抿,眉眼里尽是认真。仿佛这一刻,她的一切就在这画板上由浅入深,细腻勾画。
谢深扫了她一眼,视线落在她抱在胸前的画板上,饶有兴趣的问道:“你在画画?”
迟浅站在原地轻轻嗯了一声。
“画的什么?”
“······”
见迟浅不说话,谢深也不急,像是想起来什么,他把头靠在石柱上,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看来你画的是我啊!”
“不,不是!”迟浅立刻反驳道,她着急解释,差点咬到舌头。
她怎么可能画他!
谢深看她气鼓鼓的模样,眼里的玩味更深了:“不是画的我,你为什么不敢让我看?”
迟浅抱着画板的手臂紧了紧,反问道:“为什么要让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