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雅激动的眸光发红,她哪里是在为郝建抱不平,她明明就是在心疼往后某一天的自己!
“傅漫,我给你一次机会,收回你刚刚那些话,然后滚出去,否则,别怪我对你动手!”
他气的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出这句话来。
傅雅脸上的冷笑更是明显,她甚至主动走到了雷子枫的跟前,递出了自己雪白的颈脖。
“动手?雷子枫,你来呀,我相信你会的,因为你根本就是个冷血无情的王八蛋!”
她朝着他大吼,一双眼瞪得通红通红的。
雷子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身旁的一双手紧紧的握着拳头,那些被激将法挑起的怒火伴随着这几天来的失望痛苦让他一下子情绪爆发,他甚至没来得及多想,右手已经飞快的掐住了眼前的这根脖子。
“傅漫,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吗?”
他的手越收越紧,濒死的危机感让傅雅不得不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维持生命的微薄空气。
她心里冷得如同被铺上了一层寒冬的大雪,昨晚的梦境再度袭来,恍惚中她觉得自己便成了忘枫,生命都掌握在雷子枫的手中,一点一点的流失着生气。
她想,就这么死了也好,她死了一切的痛苦和害怕就都过去了,只是,苦了忘枫,这世上唯一疼爱他的妈妈也死了,不知道他会伤心成什么样。
想起忘枫,等待死亡的傅雅眼中闪过一丝求生的欲望,她的眼睛几乎已经模糊的看不清雷子枫的脸了,只能抬起手想要给他一个耳光。
可虚弱的手臂根本使不上力气,她的手落在雷子枫的脸上,生生的变成了温柔的抚摸。
雷子枫猛地惊醒,他飞快的收回了手,眼中的神色也渐渐清明起来。
重获自由和生命的傅雅却缓缓的倒了下来,因为窒息太久,她脸色变成了恐怖的青紫色,整个人软绵绵的落在了病床上。
雷子枫一把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愧疚的不能自已。
“傅漫你醒醒,傅漫!”
傅雅晕了好一阵才渐渐苏醒,睁眼看见雷子枫的那一刻,她眼中满是恐惧,身体也忍不住蜷缩起来。
看着她这个样子,雷子枫恨不得剁了自己这不听话的右手,刚刚傅雅昏迷不醒的时候他真的害怕极了,他怕自己就这么把她掐死了,如果真的是那样,他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样的一场闹剧,让两个人刚刚才缓和一些的关系又回到了寒冷的绝境。
雷子枫养伤的这些天,傅雅每天都待在医院里,她再也没提要回家的事情,她甚至一句话都没有同雷子枫说过。
愧疚的雷子枫也不知道该怎么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只能任由她留在病房里头。
他们明明隔得很近,傅雅每天给他倒水喂药,买饭收拾换洗的衣物,但雷子枫却知道,两个人的心其实已经隔得很远了。
傅雅脖子上那道紫色的淤痕,已经成了两人之间不能触碰的阻隔。
这天傅雅去买饭的时候,丁晨终于忍不住劝慰雷子枫。
“长官,你跟傅小姐好多天都没说话了,你跟她说说吧,我想傅小姐也不会一直不原谅您的。”
雷子枫低垂着眉眼,脸色十分的苦恼。
“算了,这件事情我错的离谱,她生气多久都是应该的。”
看着他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丁晨忍不住想给他一拳头,但想到他是雷子枫,握紧的拳头又收了回去。
“长官,我是个粗人,说话直,你别介意,按我说,这事您既然知道错了,就给傅小姐赔个不是,以后的日子还是要过,自己的女人被自己惹生气了,总归还是要哄得!”
丁晨急了,说话也没再注意分寸,他拧着眉头,直接告诉雷子枫这事他就是应该道歉!
若是平时,雷子枫估计早就发火了,但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却好像连发火的资格都没有,这感觉真是憋屈透了。
“行了,我的私事自己处理,你别多管。”
丁晨还想同他讲理,但门口已经出现了傅雅的身影,多余的话便吞回了腹中。
他起身走出病房,到了门口,却忍不住回头朝着雷子枫使了个颜色,示意他要好好想想自己刚刚的话。
丁晨一走,病房里便只剩了雷子枫和傅雅两个人,气氛又变得古怪起来。
傅雅什么话都不说,只是安静的将饭盒一一摆在雷子枫面前的餐桌上,然后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准备去一旁的沙发上吃饭。
雷子枫被丁晨那番话说的心烦意乱,一激动,居然直接拉住了傅雅的手腕。
“别去那边。”
傅雅的身体出于本能的一抖,这样的条件反射让雷子枫心头难过起来,握着她的手也放松了不少。
不过好在傅雅没有再挣扎,只是端着饭盒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傅漫,那天的事情,对不起。”
雷子枫轻声道着歉,一双眼睛低垂着不敢看她的表情。
傅雅也没有回答,原谅或是不原谅,她都没开口,一时间病房里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可怕。
“其实让郝建做那颗引ki出现的棋子之前,我犹豫了好几天,你说的对,即便他背叛了我,但他昔日也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下属,最信任的兄弟,我也见不得他死。
可是军法是残酷的,法律就是法律,半点沾不得人情,郝建背叛了军部,上头给我下达的命令是全区通报,开除军籍,处以枪决。
你知道对一个军人来说,因为背叛开除军籍是多么严重的问题吗?郝建不仅要死在昔日的战友枪下,而且他死后也要背上背叛者的骂名。
我努力争取,才让上头同意我的计划,让郝建的枪决改到这场计划中将功补过,他死在ki的狙击枪下,至少能成为保卫军长的英雄,他的墓志铭上写下的,也是立有军功的英雄事迹。
他的尸体本来被丢在了荒凉的郊区,是我带着枪伤将他背回医院的,对于这个昔日手足,我已经做了所有我能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