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黄怡就知道,他妻子出事了。
黄怡心里一时说不上来什么感受,也急忙忙地跟在陈桥的身后,她看着陈桥送他妻子进了急救室,那是第一次,黄怡看见陈桥的眼泪。
他站在急救室的外面,个子那么高、总是挺拔着的男人第一次弯了腰,眼眶红得不行,压抑的声音从他嗓间隐约地传来。
他在哭。
那么沉重着的、压抑着的声音,黄怡从来没见过一个男人,能哭得这么沉重。
哭得她心里都跟着难受起来,心碾压着疼。
她就陪着陈桥等了一夜,陈桥情绪不好,担忧着妻子的安危,也没在意她。
等到凌晨四点的时候,医生出来说,他的妻子状况稳定下来了,只不过随时可能复发,最好要尽快切除乳房。
知道妻子没事,陈桥情绪稳定了些,他就走过去和医生聊了些病情的事,黄怡听不懂,可她知道,他妻子暂时没问题了。
她心里有些失落,她有多希望,陈桥也能像对他妻子一样对她。
她也想成为他的妻子。
这还可能么?
陈桥的妻子很快切除了乳房,陈桥怕他的妻子自卑,每天变着法儿的安慰她,在他妻子面前,他总是微笑着的。
黄怡见过他哭的样子,才知道他的笑有多不容易。
黄怡觉得,她等不起了。
不管他的妻子会不会死,她都想要这个男人。
黄怡本来就没什么道德底线,不然也不会勾引那些有家室的男人,她只顾自己享乐,在陈桥身上花了这么久的时间,也不过是因为她更喜欢他一些。
因为足够喜欢他,才又想要他的人,还想要他的心。
可现在,他的心她暂时要不到了,那就先要他的人吧。
于是,黄怡趁着陈桥买饭的时候,在路边拦下了她。
路灯下,她美得像个妖精。
贴身的黑裙子显示出她的玲珑身材,短裙下她的白腿又长又直,黑裙子是纱料的,勾勒出她曼妙有女人味的曲线,她披散着长发,眸光明艳,性感而妩媚。
从来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她。
陈桥有些没认出她,他觉得眼熟:“是你……”
黄怡唇角微勾,笑得勾人夺魄:“是我,我有话和你说。”
陈桥跟着她走进了一条无人偏僻的小巷子,黄怡忽地一停,反手抓住陈桥的手按向自己,她的美眸中波光流转:“陈医生,我喜欢你很久了。我知道你有妻子,没关系的,做炮友也好。”
陈桥一时被她的动作惊住,反应过来后皱起眉,语气难得的严肃:“你松手。”
察觉出他想把手抽出来,黄怡抓他的手抓得更紧了,她甚至还抓着他的手指描摹着自己:“你很久没摸到了吧,摸我,我让你摸个尽兴。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这句话成功地激怒了陈桥,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这已经是在侮辱他的妻子了。
陈桥再不顾忌着弄疼她,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神色冷漠,一字一顿道:“请你自尊自爱。”
黄怡的手指很疼,她有些不解地望着陈桥,陈桥大多数都很和煦,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陈桥看着她,冷声道:“还有,以后不要再挂我的号了,我不会再看你的病。”
这就是再也不见她的意思了。
陈桥走后,黄怡一个人在小巷子站了许久。
她似乎没法再拥有这样的温暖了。
小巷子事件之后,黄怡没有去医院再看过病,她放纵自己、肆意地玩乐人生,在夜店里、在街上……甚至在楼下便利店打工的帅气小哥,她都能和他滚到床上去。
你看,明明没有人能拒绝我,为什么你就可以?
黄怡想不通,越这样放纵,她就越觉得空虚。
周日的晚上,在超市里,她再次遇到了陈桥。
准确的说,是陈桥和他的妻子。
他们两个人推着车说说笑笑,陈桥还是记忆里那么耐心和温柔,他妻子头发有些散,他甚至在超市里就这样停下,给他的妻子重新挽了发。
其他人都看向他们,他却似乎浑然不觉,唇边都是温柔的笑意。
黄怡躲在货架后面看他们,看得想哭。
她怕被发现,不敢再看,背靠着货架,手抖着拿出手机,一个个翻通讯录,给最近联系密切的男人挨个打电话,声音里带着了哭音:“如果我得了乳腺癌,你还会喜欢我吗?”
电话那头男人被吓到了:“你开玩笑吧,你男人这么多总不至于找我承担费用吧……”
黄怡直接挂了电话,她流着眼泪,又给另一个男人打了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还是一个最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愿意哄她:“会啊。”
黄怡擦擦眼泪,继续问:“那要是我得病的时候,有其他漂亮女人找你上床,你会同意吗?”
“不会。”
电话那头,男人回答得很快,黄怡听见他身边周围人嚷道:“黄怡今天抽什么疯,不会真得了乳腺癌吧,让你做冤大头。”
刚才还说着甜言蜜语的男人似乎捂住了手机,黄怡却依稀听到他和别人说的话:“犯神经了,肯定没得,我上次摸还软着呢。”
黄怡拿起手机,还带着哭腔,直接响亮地骂了句:“给我滚!!!”
她眼泪流得更加凶,把手机狠狠的一摔,手机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
超市里周围的人吓坏了,还有导购员开始联系保安经理,黄怡不管不顾,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都是假话。
等她年老色衰了,不会有人再要她。
不会有人像陈桥一样,对重病的妻子不离不弃。
面对漂亮女人的诱惑,也能无动于衷。
她没资格拥有陈桥这样的好男人。
此时此刻,黄怡终于明白了一个事实——
只有真心才能换真心。
而她这样的人,根本不配拥有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