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令0着他的头说:“你不该回来,但是我知道你会回来。”
花满楼说不出话来,陆小凤在一边见得难受,撩起袍子,给花如令及花家的人重重磕了个头:“花伯父,这件事都怪小侄而起,是贼人拿了小侄的信物骗花满楼说我在他们手上,花满楼才毁婚而去的。”
花如令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说:“我说是吧,楼儿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等事,一定是有事发生,他才b不得已这样的。你们都是好孩子,起来吧,不怪你们,楼儿做得对。”
花如令的深明大义让陆小凤热泪满眶,垂头和花满楼并肩跪在那里,都不起身。
花如令说:“当今皇上虽然年少,但是是位明君,我坚信他不会对花家有什麽企图,更不会对花家下杀手,短暂的黑暗,老夫能等。你们也要坚信皇上,坚信有查清楚冤案的那一天,不要放弃希望,我和你们所有的家人就在这里等你们两个查清楚这件案子,来救我们出来。”
花满楼含着泪问:“爹,你真的坚信吗?”
花如令虽然身陷天牢,但是一身的气度还在,目光如炬:“我一直坚信。”
花满楼突然想到那天月夜里,何铁手也是这样对他说:“我坚信,我相信你!”
这句话仿佛突然给了他无穷无尽的力量,他顿时觉得自己也坚信会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到来。他冲花如令及家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头,然後和陆小凤退了出去,背後是全家人的信任和坚定的希望。他们两个人都觉得背上的担子仿佛有千斤重。
蓬莱公主去世後,g0ng里搭了简单的灵堂,经过这些事,没有找到公主的屍首,也没有办法发丧,也没有撤去灵堂。
花满楼立在公主灵前,没有说话。
他觉得深深地沮丧,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觉得自己要窒息,希望长眠於地下的那个人是他,希望这个nV孩此生的路还有很长,很灿烂,可以一直笑着走下去。
良久,直到逍遥侯催了,他才叹了口气给灵位鞠了三个躬,说:“等下我就亲自来跟你道歉了,你会知道,我一直在照你说的做,你说的那些,我做到了。”
陆小凤在一边很奇怪:“你认识她?”
花满楼的思绪飘到了很远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刚十五岁,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变盲的事实,还在无尽的黑暗里挣扎,每天都在乎别人的嘲笑和同情,每天都在努力练习各种技能,以维持心理平衡,找回一点点自信。那一年五哥成为文武双状元,被招为驸马,大婚那天,他头一次跟着哥哥们进了皇g0ng,却被其他的王侯公子围攻嘲笑,是一个十岁的小nV孩替他解了围。
他虽然不知道nV孩的长相,却永远记得她开心的笑声,她笑着说:“你好,我是蓬莱公主,我的名字叫朱尧姜。”
这个十岁的nV孩告诉他:“你左右不了你眼盲的事实,你也左右不了别人的嘲笑,但是你可以做好你自己。你的心是光明的,你的世界就是光明的。你的心是温暖的,全世界都是温暖的。”
如今一别八年,这个开心的小nV孩却因为自己丧了命。
陆小凤听完这个故事也沉默了,突然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什麽东西一直抓着他们,难道这就是命运?
走出灵堂,逍遥侯朱如意已经非常的不耐烦,眼神中似乎有一丝焦虑:“行了吧?花满楼,皇上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了,你该说的也说了,该做的也做了,该是Si的时候了吧?”
花满楼很平静,仿佛交代完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金九龄在一边目光闪了闪说:“侯爷稍安勿燥,花满楼的事办完了,陆小凤的事还没有,有人要见陆小凤。”
逍遥侯仿佛等到了极限,十分暴躁吼道:“还有什麽事?金九龄你Ga0清楚你的立场,你是替皇上办事的!”
金九龄虽然职位低,但是在朝廷和江湖上的地位从来不低,都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所以朱如意虽然是侯爷,他态度依然倨傲。
这在逍遥候眼里就是嚣张,他纵横沙场这麽多年,还被赐予皇姓,这在天下是绝无仅有的荣耀,怎麽能容忍人这麽对他?但是面对金九龄这种直接对皇帝负责的人,他也没有办法,只好挥了挥袖说:“那你们继续,我看你们还有多久能磨蹭,最後还不是人头落地?”
陆小凤眼睛闪了闪说:“侯爷好像很希望我和花满楼快点人头落地的样子?”
逍遥侯怔了怔说:“你们这种人Si有余辜,人人得而诛之。”
金九龄与陆小凤挤了挤眼睛,不再理朱如意,而是对陆小凤戏笑着说:“陆小凤,尊夫人来探监,就在g0ng外,你还不赶紧去见见?”
陆小凤皱眉:“我的夫人?金九龄,你在说什麽?”
花满楼也诧异,几时陆小凤娶了亲,他们这些最好的朋友却一点也不知道?
朱如意大声叫到:“不对,陆小凤从未娶妻,哪里来的夫人?”
金九龄说:“我是陆小凤多年的好友,也一直以为他未娶妻,但是就有这麽一位姑娘,在g0ng外大闹,说她是陆小凤的妻子,今天寻了来见最後一面。”
朱如意说:“什麽样的姑娘敢在g0ng外大闹?”
花满楼含笑着说:“陆小凤的夫人自然不是普通的姑娘。”
金九龄也笑:“不仅不是普通的姑娘,而且陪她前来的人更不是普通人。”
陆小凤的凤头一个变成八个大,几乎要涨了开来,抱着头说:“停,停,停,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我没娶妻,这位姑娘是何人?陪她来的又是何人?”
金九龄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吐出两个字:“霍休!”
花满楼一怔:“你说陪她来的人是霍休?”
金九龄说:“正是,不是这个老头儿陪着,她怎麽可能在g0ng外大闹?”
陆小凤深思说:“那我是不是必须得见见我这位夫人是何人了?”
花满楼突然笑笑说:“见见也好,Si前有个妻子给送行,是件幸福的事。”
陆小凤边朝外走,边哀嚎:“我的一世清白啊,这让我以後如何在江湖立足,怎麽再寻nV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