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底的晚上,其实还是有点冷。李舜城和林梓邵都穿上不算厚的外套,窝在阿琇姨家凤梨田旁边的农事小屋内。为了不被发现还不能开灯,整座小屋连同农田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中,李舜城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感觉黑暗如同cHa0水一般,静静地涌上来。但是眼睛习惯了以後,好像还能透过星光与遥远的路灯辨识出一些景sE。
月光下,大地一片沉寂,隐隐听到一些虫鸣,但这些在冬日还能活动的少许生物隐没在黑暗中。一眼望去全是平坦的田地,没有看到什麽在动的东西,道路上没有行车,而到了这个时间,连一些夜猫子的学生也不见踪影。
李舜城听到身後传来椅子被倾轧的喀喀声响,他回头看见林梓邵把两把折叠椅靠放在一起,自己则试图躺在上面休憩。但折叠椅的面积不大,他却很高大,因此不管怎麽桥姿势,就是没办法好好躺在折叠椅上。
「好了,不要发出这麽大的声音。」李舜城忍不住说。
「唉,靠北,连躺一下都不行。」林梓邵总算放弃了,坐起来骂了一声,搔搔头发。
「不是要监视吗?」
林梓邵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都快2点了,他们会来吗?」
「应该会吧。已经说明天…应该是今天了,说今天得要完成,所以他们应该会再过来。」
李舜城说着,拿起放在脚边的一个保温瓶,递给林梓邵。林梓邵打开保温瓶,里头是温热的咖啡。今天晚上便利商店结束营业前,知道两人要去凤梨田守夜的姜曼青,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个保温瓶来,泡了热咖啡以後递给他们。
「提神用?小心点喔,虽然是2月,但晚上还是有虫喔?」
姜曼青难得的T贴举动把两个男人吓坏了,只能战战兢兢地收下咖啡。姜曼青似乎蛮感谢他们两人接下朱白音的委托,但两人倒是没料到她会做出这种举动。现在两人一边喝着保温瓶内的温热咖啡,坐在黑暗中,看着空无一人的凤梨田。
夜已深,就连远方的狗吠都静了下来,让人感觉这份沉静应该会持续到清晨。李舜城的推测是正确的吗?
林梓邵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抬起双臂,整个身T向後弯曲,好似伸懒腰的狗。「好想睡喔?咖啡如果不行的话,我这边有这个。」
他回身从放在地上的背包内拿出两个罐子,李舜城皱眉细看,原来是能量饮料。「你怎麽有这麽?从便利商店拿的?」
「不是,詹儁凯给我的。」林梓邵说:「他们这几天都在熬夜,所以都靠喝这个提神。我跟他说我今天也要熬夜,他就给了我两罐。」
「还真是讽刺。」李舜城哼了一声,没有碰那两罐能量饮料。他将脸转回窗外,看着凤梨田:「这麽想睡的话,来想想那封信的事情好了。」
「喔,也对。都差不多要两个月了,再没有线索,就要结案了喔。」
「我觉得可能没什麽希望了。你觉得呢?」
「嗯…我们之前都觉得这封信b较类似感情跟金钱纠纷吧。我是感觉很像借钱给男朋友或nV朋友,结果後悔了。」林梓邵说:「因为信里也有提到社团,所以我打听了一下有没有哪个社团内有感情纠纷的…结果根本一大堆好不好!」
这就是学生社团。大学生加入社团,基本上八成都不是基於对社团本身活动的兴趣,而是来找对象的,所以自然社团内的感情纠纷多不胜数。过去也曾经是大学生的李舜城当然知道这件事情,所以他才觉得这一次不太可能轻易查出这封信件的主人。
不只是感情纠纷,金钱问题当然也有,但是似乎都没有到太严重的程度。像天地真理社那样是大笔金额,且牵涉到学校外部组织的金钱纠纷还是少见的。因此这2个月来,林梓邵虽然有空就打听,却问不出个所以然。两人都觉得这一次大概只能放弃了。
「不过,学校里面没有出现什麽传闻,就表示这件事情没有闹大,大概是个人之间私下解决了吧?没出事就好,应该也可以结案了吧?」林梓邵又打了个呵欠。
如果真是这样也好。李舜城正想再说什麽时,眼角忽然瞥见有什麽东西在动。他赶紧转头,定睛一看,月光映照出在田埂间蠢动的暗影,还有一点一点的光亮闪烁。他随即知道,那是拿个手电筒的人,一边用灯光照着脚边,一边在田埂间慢慢行走。
「还真的来了…」林梓邵靠过来,手臂攀在窗户上说。
李舜城眯着眼,看到那是两个人影,手上都拿着手电筒,一人手中似乎抱着什麽东西。他们走到田埂中央後,就蹲了下来。
「走吧。」李舜城说,也拿起手电筒,放轻脚步,和林梓邵一起走出农事小屋,他们压低身子,慢慢朝两个蹲在田地里的人影走过去。
大概是太过专心了,那两个人真的直到李舜城和林梓邵很接近了,才发现附近有人。其中一人露出惊慌神sE,慌张地拍打蹲在地上专心一致地作业中的同伴,另一人则慢半拍地抬头,看见垄罩两人的暗影靠近,一张脸整个刷白。
「等一下,别跑!是我们啦。」见两人慌张得要把手中的东西丢下,转身就跑,林梓邵马上出声制止。
听到声音,那两人停止动作,缓慢地回头。
李舜城抬起手中的手电筒,照S两人的脸。果然是詹儁凯跟卢安睿。
「你…学长怎麽会在这里?」詹儁凯小小声地说。
「那你们又为什麽会在这里?」
詹儁凯和卢安睿两人面面相觑,接着不约而同地低头看着散落在脚边的凤梨叶和一个小纸箱。
「叮!」一声,便利商店的门打开,几个大学生走进来。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两道男声响起,李舜城的声音还是一样有气无力,但意外的是,林梓邵的声音也显得低落了点。他一讲完「欢迎光临」後,就打了一个很大的呵欠。
昨晚在凤梨田守夜,抓到偷剪凤梨叶的人後,两人回去没睡几个钟头,又来到便利商店值班。在睡眠不足的状况下,还要应付早餐的购买人cHa0,真的很痛苦。但幸好这人cHa0也过去了,只剩几个睡晚了的大学生还在挑剩下的饭团。
阿辉店长昨晚也忙着亲戚的法事到深夜,所以要近中午才会过来。两人早上过来做开店与进货的准备,忙得团团转,现在终於闲下来了,睡意也一口气涌上来,睡眼惺忪的两人就站在柜台後发呆。
不过,也没能让他们发呆多久,因为不久之後阿琇姨就出现了。
「梓邵!阿舜!」阿琇姨一进入便利商店,便踩着胶鞋啪搭啪搭地奔向柜台:「你们说找到贼仔了喔!在哪里?」
「阿琇姨,早呀。」林梓邵露出爽朗的笑容:「不用急啦,等一下就可以解决了。要不要喝杯饮料呀?」
在林梓邵好说歹说的劝诱下,阿琇姨终於平静下来。她没有喝咖啡或手摇饮的习惯,所以只买了罐瓶装茶,不安地坐在一旁等待着。在购买早餐的人几乎消失,便利商店空无一人之後,其余的人才终於现身。
先走进来的是詹儁凯和卢安睿,罗语棠则慢了一拍,跟在他们的後面走进来。两个年轻的大二学生依然一脸睡眠不足,但脸sE非常不安地东张西望,看到阿琇姨时,两人都露出了愧疚的神情,有些踌躇不前。罗语棠大概昨天也是为了舞台剧的什麽事情而熬夜了,同样一脸睡眠不足般的恍惚,看得出来他是被两个学弟给挖起床的。
不过一看到阿琇姨,他马上判断出这位就是事主,随即露出JiNg悍的神sE,拉着两个学弟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