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博,你瞧瞧这两个刺客??」律刹罗呼唤太子博的声音异常柔和,草原的凛冬骤然吹过一阵暖风,人未感到温暖,先觉得诡异不安。
凤别的心急跳一下,低垂的眸子始终忍不住悄悄移向太子博的方向,见他竟真的抬起大腿向着刺客走过去。
留着命的刺客原来不止一个,g0ng卫扯住头发,把刚才动了一下的,还有右边另一个只剩一只眼张开,完全不像有生命气息的刺客从地上拖起身。
两个活口!凤别骤然闭上眼,总算明白律刹罗为甚麽会受那麽重的伤??他竟在没有带兵器的情况下,拿下两个刺客。
半晌,太子博发出一声急喘。「他??舌头!他们的舌头??没了??」
瞧见两张空洞洞的嘴。太子博似是吃惊得说不话来,同样嘴巴张开,怔怔看着刺客,旁人也是疑惑不解。
「翼王??此举何意?」乔宕问得小心翼翼,一边问,眼睛一边溜过太子博,还有隐身在人群後的增格。
似乎无论谁的心里都认同太子博便是祖庙刺杀的背後主使者,就算不是,戎帝一方已经拿住活口,屈打成招不是难题,问题反而是刺客的舌头被割掉了。
无论之前问出何种Y谋,没有舌头就不能作证,就说不出背後的主使者??既然费尽心思拿下活口,那为甚麽要让他说不出话?这恐怕是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就像惊鸿高飞於云霄,蛟龙渊沉栖川,谁也看不清隐藏的真身,唯独与他朝夕相对的凤别再次感觉到一个不可能的事实——律刹罗确实不想置太子博於Si地。
震憾於自己的想像之际,律刹罗已经走到刺客前面。
g0ng卫双手捧上弯刀,他握住刀柄,右手轻轻一挥。
刀落无声,头颅飞出,从半空掉到地上。
动作流顺得像熟手的艄夫竹枝一撑,轻舟便在湖面滑过,又似厨子分r0U,刀锋顺着骨缝穿过,由出刀到收刀,直至听见头颅砰啪一声在地上滚动,血柱喷S开来,众人才恍然从梦中惊醒。
「皇叔??」太子博瞪眼看着喷溅的血迹,彷佛已经呆住了。
律刹罗揽住他的肩膀。「太子博,安心!」
正因为有你这样的叔父,他永远不可能安心!凝视律刹罗在半空中巧妙移动的手指,凤别大步踏前,举起戴着袖箭的右臂,将受伤的左手轻轻搭在机关上。
还没有半臂长的箭矢如电S出,正中另一名刺客的额心,刺客仅余的独眼猛然瞪圆,旋即气绝。
机括的回颤从手腕传到身上,凤别惯X地倒退半步,还未缓过气,四周已经爆出嚷叫
「弩!他竟然带弩上殿!」
眼见他竟带弩上殿杀人,各部主、尊兄王,就连上方的戎帝也脸sE铁青。
「大胆狂徒!还不把他拿下!」颜乞别刺急忙以身T为盾护住戎帝,镇殿的g0ng卫得令後也嚓嚓地拔出兵器。
殿内的气氛再次绷紧,唯律刹罗旁若无人,一字一字道。「是我要他带的!」
左手猛然扯开襟口,露出左肩,斑斑血迹渗透内衫,如同无数朵挤压在一起的罂粟花,明明鲜妍YAn丽,却散发危险的气息。
「昨天在祖庙,皇上遇刺,我也身中一刀,还好得大巫出手救治,才能勉强立在大家面前!」
旁人旋即Si寂,显然都没有想到他身上带伤,还强撑着出席酒宴。
眼见他的伤口再次裂开,凤别脸sE微微发青,急忙指挥内侍上前帮忙,律刹罗有些不耐地阻止了其他人,唯独反手拉住凤别的右腕。
凤别很不自在,但恐怕他做出更出格的举动,顿时手脚僵y,不敢稍动。
律刹罗举起他的手,露出浅紫sE衣袖下用皮带环扣勒住手腕的机关盒子。
「说起来,这盒袖箭还是当年在南楚为质时,外祖父托人送来的,也不知道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多少心思。」
听见他的话,满都勉强压下满腔愤怒惊讶,缓缓坐直身子,回想当年。「当年我们蔡靱部与皇帝关系不好,得到消息时已经太迟了,你们兄弟早已越过国境??外祖父能做的不多,只能想办法送你们一些护身的东西??还好,还好你们都活着回来了??」
说得感X,但狼目横睨,却似锋刃,一刀一刀削着他的头皮。
心知这头老狼脑子里肯定已经想像出无数要命的念头,凤别不敢与他对视,急忙垂眸,律刹罗又叹气道。「若不是??」他停下来,定眼看着凤别半晌,才慢慢道。「若不是这匣子利箭,孙儿一早Si了不知多少次。」灼灼的眼神看得肌肤发烫,由脸颊一直扩散开的热度,对凤别而言,b起满都锐利如刀的视线更加可怕。
还好律刹罗一会儿後便放开他的手,转身面向大殿。
由刚才便安静不敢cHa嘴的众臣都显得坐立不安,太子博一派的几个重臣交换眼神,最後还是国舅聂若不得以挺身而出。
「翼王勇毅不屈,聂若深感佩服??」律刹罗兄弟当年的惨况乃其姑母所致,他只得含糊带过,但讲到其他,却是振振有词。「当殿灭口,副将带弩!翼王未免太目中无人,是恃着皇上宠信?还是恃着兵强马壮,功高??」
律刹罗问。「国舅怕不怕Si?」
将下面「盖主」二字立刻噎在喉咙,向来温文得T的聂若瞪眼如铃,像看怪兽一样看着律刹罗似笑非笑,又含着一丝血腥的俊脸。
萧氐部首领萧成功立刻起身。「聂国舅只是失言!翼王别动怒!」
「萧首领想多了。」律刹罗摇头失笑,瞧一瞧聂若打开嘴巴,吐不出一个字来的样子,语气放得轻柔。「聂朝元几朝功臣,我能叫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我只是想告诉国舅,我怕Si而已??」
萧成功当场怔忡。「翼王是何等人物??」
「翼王在取笑我们!」聂若cHa嘴。他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被当众耍戏,涵养再好也忍不住羞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