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麽时候进行仪式呢?」
面对树里的问题,老人只是沉默而不愿开口。
显然也不指望会立刻得到答案,树里示意其他人过来後又道:「帮我个忙。若你不希望你召唤出来的恶魔危害世人,那就给我完整资讯。」
老人的手稍微动了动,他迟疑了一下,随後才缓慢地开口:「你会帮我吗?」
「我将让响成为一个完整的个T。」树里做出如此承诺。
听到这句话,老人流下了泪,急促的呼x1显示他的情绪十分激动。
「我是白川裕介,你想知道什麽就问吧,我会尽我所能回答。」
「请告诉我你所召唤出的恶魔之名,以及你向她祈愿之事。」
裕介深呼x1一口气,随後娓娓道来:「她是叫做日弥未知,她说她是贵族恶魔,可以为我实现任何愿望。」
听到这个名字,葵斗忍不住瞪大眼。然而他很快地将这份讶异压下去,继续听着对方叙述。
「我与弟弟从小相依为命,以前他身T就不是很好,最近更是恶化濒临Si亡。所以,我希望他活下去……然後她就问我,只要让他活下去就好吗?不论任何形式都没关系?」
「当时我没有想太多,一心想着只要响能活下去就好,所以就答应了她。然後她就绘制了两个魔法阵,告诉我其一是召唤LevelA的恶魔,仪式祭品之一便是恶魔的心脏,其二则是准备好最适合我弟弟的容器。」
望着四周的人偶,树里大概能猜出响的身T从何而来。
「容器与恶魔的心脏,这可是禁忌的术法啊。」树里沉Y道,在第一眼见到响的时候,她就隐约察觉到那孩子与一般的异界之物不太相同,却也没想到会那麽特别,「人偶的容器是你找到的吗?」
「是我做的,我是一名人偶师。」裕介露出了一抹虚幻的微笑,神情之间带着些许疯狂与自傲,「那是我最得意的作品。一般的人偶根本无法承受恶魔心脏的强大力量,所以我将人T参杂在材料中重新制作,就是为了要做出最上等的人偶出来。」
「屍T吗?」明显带着一GU厌恶,葵斗轻声询问。
「不,是。日弥大人告诉我,必须取纯洁少nV的骨头来制作,所以我利用了各式各样的人偶x1引喜Ai这些孩子的少nV们,再将她们迷昏,趁她们不省人事时取用她们的鲜血、r0U和骨头来制作,只有这麽做才能得到最完美的人偶。」
「真是造孽。」葵斗蹙起眉间,一旁听着的响低头不发一语,亚树则沉默着不知在想什麽。
「我,不净,存在。」响轻声开口,望着裕介怀中那个曾经身T虚弱却活得坦荡荡的自己,他不禁感到一阵难受,「不是,哥哥,错。」
错误的,是人心的执念。
「即使付出代价,仪式一旦失败,这份代价不但夺走你身T原本的时间,连带还有部份机能。」树里伸出手在裕介面前晃了晃,那双眼睛却是连动都不动,「你看不见,对吧?」
裕介乾笑几声,没有否认。
「我可以帮你完成这个仪式,但是你必须要付出代价,这次可不是夺去你的时间而已。」琥珀sE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冷光,树里显得冷漠许多:「即使是魂T转移,但也是攸关於生命的术式,即使付出生命也不见得能成功。」
魂T转移的仪式树里过去曾经有听说过,但印象中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也就是说这个法阵、仪式准备以及计策,全是出自於日弥未知一人。
她的目的是什麽?会和当年发动古树战役的日弥依亚沙有关连吗?尽管内心还有疑问尚未得到解答,树里还是决定先保持沉默。
「无所谓。只要能够让响成为完整的个T,要我的生命还是灵魂我都双手奉上!」疯狂的执念让裕介伸出双手紧紧抓住树里,在他最为绝望的时刻出现的希望,说什麽他都不可能放弃。
即使是背弃人之道路,他也在所不惜。
「不行,哥哥,不能,错下去!」响大力地反弹,他退後了好几步,惊惧的神情显示出他不愿意再重新一次那个仪式。
「树里姊姊,这件事我也反对。」在冗长的沉默中终於开了口,亚树的表情非常严肃,「这种仪式不该存在,也不该被执行。请住手,这种东西只会引来灾厄。」
「你知道这个仪式?」
树里反问,而亚树没有对於这个问题回答:「先不管我是否知道,总之这种违背天理的术式本就不该存在,而且我相信树里姊姊也不会这麽做的。」
亚树的最後一句话引来树里轻笑几声,琥珀般的眸子带着意味不明的光芒。她举起未执刀的那只手,然後轻轻地放在亚树的肩膀上。
「亚树,你从哪边有自信认为我不是那种人?」
肩膀上传来的力道让亚树无法挣脱,看似无害的一个举动中却隐藏着一GU若有似无的杀气。尽管下意识地对着这GU杀气感到畏惧,但他却不打算退缩。
「从学园时期认识树里姊姊到现在,你从不曾真正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因为你和墨烯一样都很善良。」亚树认真的表情引来树里一愣,她的手劲在瞬间微微加大,面sE有些复杂。
「那我想你大概要失望了。」一阵沉默後她如此回答,在放开手的同时,树里也朝着葵斗和亚树两人施放一层结界。
「姊姊?」葵斗愣了一下,当他伸手触碰结界时却传来一阵麻痹痛感。
「先乖乖地在那边等吧,完成後自然放你们出来。」树里淡淡地开口,同时她扯住响的手臂走到魔法阵前,「为了成为完整的个T,请你站上去。」
响面露恐惧,被抓住的手不管如何挣扎却都甩不开。他求救般地转头看向葵斗和亚树,无奈两人被结界困住根本出不来。
「别看他们,他们出不来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轻蔑,树里瞄了一眼法阵後便将响推入阵眼之中,「如果真觉得我做的事情不对,那就尽全力阻止我吧。」
看到这边,亚斯特和苍真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瞪向了那名据说该回去但却又没回去的罪魁祸首。而那名罪魁祸首只是带着单纯愉悦的心情看着这一切,似乎觉得很有意思。
「说真的,我还真没想到结城树里会选择这麽做,一般正常的作法应该是阻绝一切或是把我找出来强迫我回去之类的?」未知笑出声,赤红的眸子中带着一丝玩味,「看来战斗nV王的正义也不过是言过其实,说到底她还是为了一己私慾而想利用那个未完成品啊。」
「你放P!少在那边W蔑树里学姐!她会这麽做一定是因为有什麽理由!」
「看看,连你自己说的话都这麽不确定了,可见结城树里的行动确实出乎你们预料啊。」
未知的话让亚斯特瞬间哑口无言。他们看着树里将武器用力地往地上一cHa,接着驱动魔力低颂着咒文。
「不行!」
葵斗错愕了一下後下意识地便想打破眼前的结界,当他举起武器准备尝试突破时,却冷不防被亚树给抓住了手。
「亚树君?」
只见亚树蹙紧眉间盯着树里的动作,他先是复诵一次树里念的咒文,意识到那是什麽时不禁拉着亚斯特再往後退一些。
「虽然很像,但那不是魂T转移的魔法。」
「咦?」
当亚树的话语一落,眼前的魔法阵也瞬间发出耀眼的光芒。随着光芒照耀之处产生了破坏的痕迹,整栋建筑物也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这是……」
亚树往天花板一看,只见上方从最开始的一道裂痕慢慢地扩散至数条,直到整面墙成为了蜘蛛网般的gUi裂痕迹时,一声砰然巨响便让整个天花板塌陷下来。
葵斗脸sE一白,幸好包围住他们的结界发挥了效用将那些石块都挡掉而让他们免於受到重击,他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紧张地看着树里和响的身影瞬间消失於大片的尘嚣之中。
「姊姊!」
「葵斗,你看上面!」顺着亚树的声音往上方一看,理应层层塌陷下来的楼层此刻却如同受到反重力的影响般,无论是家具或是石块的残骸通通都浮在空中,然而其中最为突兀的则是从最上方慢慢下降下来的三个光球。
当光球触地之时,亚树也才看清楚亚斯特和苍真似乎被人用魔法限制住而无法动弹与说话,而站在他们前方的则是一名红发红眼的小nV孩。
「她就是日弥未知吗?」
彷佛听见亚树的呢喃,未知转过头盯着因为结界关系而免於被压Si的亚树和葵斗。轻轻地g起一抹微笑後,她便张开手掌往亚树他们的方向攻击过去。
黑sE的魔力波动以直线攻击方式对结界进行g扰,当结界被破坏的瞬间,未知也感觉到从後方传来的呼啸风声。
「哼,小把戏。」
瞬间闪过自後方的剑气,未知张开手掌便又是一击,然後便看见树里以大剑劈开攻击的姿态。
「大费周章把我引诱下来,还真是不智之举。」未知笑了笑,她的身边同时浮现出无数颗以魔力汇聚而成的黑sE光球,「结城树里,原本想说你能和月名墨烯搭档应该是具备相当才智,看来也不过是个愚蠢之徒罢了。」
「啊啦,是这样吗?」树里g起一抹微笑,当大剑的尖端汇聚了白sE的光芒并慢慢延伸至剑身之时,她也露出了好战的笑容,「事情还没结束前可别随便下结论b较好。」
未知轻轻一弹指,围绕在她周身的光球也全数往树里的方向砸了过去。随着光球触碰到的地方都凭空出现了破坏的孔洞,树里微微眯起双眸闪躲着,同时以剑气化开那些躲不过的攻击。
「重力魔法吗?就算是树里姊姊应该也很难应付,唯一的方法就只有……」亚树握紧双拳思考着,当他意识到现下唯一能够帮助树里的方法就是使用黑帝斯时,他的心情也不禁复杂了起来。
虽说亚树早有预感迟早一定会再度使用黑帝斯,甚至是这次的任务直觉让他觉得带着黑帝斯b较好……但是一想到又要再次面对自己内心的恐惧,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T有些脱力。
不远处的树里原先平整的衣服因为战斗而有些凌乱,她的身上也出现了不少伤痕;而相较於树里的狼狈,未知倒是相当游刃有余,甚至连一滴汗都没流下,只是相当惬意地C控着重力球进行攻击。
不行,绝不能坐视不管!
下定决心後,亚树便从空间召唤出黑帝斯,而站在他身边的葵斗看见这把优雅邪魅的黑sE狙击枪时也不禁露出错愕的神情。
「亚树君,你想用黑帝斯的反魔法力场来g扰吗?」
「嗯,因为那个远距离攻击的小nV孩用的是重力魔法,树里姊姊则是属於近距离攻击的类型,如果不先想办法让那小nV孩停止攻击,树里学姐根本很难接近她。」亚树倏地趴在地上,他忍住恶心晕眩的排斥感将黑帝斯架好,接着从瞄准镜确认目标并将枪口进行调整,「虽然我觉得学姐似乎是想利用那小nV孩做些什麽而保留一手,反正只要先牵制那小nV孩应该就行了吧?」
「亚树君,真的没问题吗?」看着亚树明显不断颤抖的身T,葵斗非常明白现在的亚树有多麽恐惧,但他为了让他们胜利的可能X提高些却还是想要努力面对那始终存在於亚树内心的障壁。
虽然当年亚树并没有说的很明白,但从那断断续续的片段可以知道亚树的父母似乎因为在研究所发生了什麽事,进而造成他的父母与魔物融为一T并丧失理智。他的父母杀了研究所当中所有研究员并放出了当作研究素材的魔物,甚至还想杀当时待在里面的亚树和他的妹妹。
那时候的亚树为了保护妹妹不得不拿起距离最近的黑帝斯朝着已经变成怪物的父母身上开枪,却没想到他妹妹居然也被魔物吞噬而从後方攻击他并造成致命伤。知道若是让他的家人就这样跑到街上将会造成难以预料的悲剧,亚树拼着最後一口气朝着自己的家人再度开枪,等到回过神时他的家人也早已因为身中多处致命伤而Si亡。
残留於视线与枪口的鲜血,狰狞而怨恨的面容让当时还是孩子的亚树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那天的亚树经历了失去一切的绝望,已经没有求生意志的他正想静静地等待Si亡,却没想到会因此遇上改变他理应迈向终止命运的星夕式。
式透过契约让亚树转换为恶魔,让他成为自己的仆役并进行活动。而那曾经引发悲剧的研究所则在不知名的原因下被一把火烧得JiNg光,当时亚树的父母正在进行的研究资料却莫名消失,显然是被有心人士拿走--因此亚树在式的指示下开始暗地进行寻找父母研究资料的任务,也是在这段期间进入学院就读并认识树里和墨烯等人,毕业後与大家一同进入灯路的事务所工作,一方面进行战斗经验的磨练,一方面则继续进行调查那些研究资料的去向并进行回收,以避免更多悲剧产生。
然而即使亚树并没有做错,但他却始终对於自己亲手杀了自己家人这件事感到痛苦与懊悔,同时更无法面对那把杀了自己家人的武器--明明正是这把武器拯救了亚树以及更多无辜的人,但亚树却一直有个障碍无法跨越,也因此造成他内心始终有道非常强烈的Y影。
「没事的,无论如何我都得成功才行。」瞄准小nV孩的戴在右手上隐隐发光的手环,亚树咬住下唇忍住了心底的恐惧,放在板机上的手指则慢慢地收拢。
只差一步就可以了三秒。
未知的手聚集了b方才更高能量的黑sE光球。随着光球的T积逐渐增大,那抹黑也变得更加深沉与压迫。
两秒。
树里伸手张开了结界,接着用全身的力量抵御光球的攻击。
一秒──
置放於板机上的手指用力地扣下去,随着一道黑sE的光束往小nV孩的手上缠绕之时,原先还隐隐发着光芒的手环也瞬间被破坏而裂开。
「什──」未知错愕地看着增幅自己魔力的器具就这样被破坏掉,她愤怒地想往亚树的方向攻击过去,但x口却冷不防被一GU冰冷的压迫感刺穿而过。
她瞪大双眼低头看着穿破自己身T的剑刃,喉头冲上的腥甜让她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
「做得好,亚树。」树里夸奖了远方的亚树,同时伸手狠狠抓住了未知的头,然後在对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将手上的剑刃稍稍动了一下,「恶魔的心脏吗?这麽恶毒的阵法真亏你想得出来。不过既然你是始作俑者,那用你的心脏来试验似乎也是个选择。」
「结城树里!我可是日弥一族的纯血种!就凭你这个下贱的恶魔也敢碰触我?你要是敢这麽做,依亚沙大人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未知凶狠地想发动魔法将她与树里的距离拉开,却发现自己的魔力完全无法驱动,「怎麽回事?这怎麽可能!」
「反魔法领域--只要被那束光照S攻击,就会有十秒的时间无法驱动魔力以施展魔法。」将未知用力拖到魔法阵中并将她压制住,树里也g起一抹残忍的微笑,「再见。」
随着树里握剑的动作产生变化,未知也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伸手取过了鲜红的心脏,树里先是将形同空壳的未知踢到一边并将心脏让响捧住,接着将裕介给推往魔法阵的边缘然後从後方注入魔力给予裕介,并要他再次驱动魔法阵。
当魔法阵接收到祭品之时,赤红的光辉将心脏与响给合而为一。光芒消逝之时,原先的僵y无b的人偶身T也变得柔软,而x口始终空荡荡的一块也多了温热的跳动--响瞪大双眼看着自己的变化,他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在这瞬间又重新获得生命,正当他想要将这份喜悦与哥哥分享时却发现他已经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
「哥哥!」
响惊慌地跑过去,当他想触碰裕介时却发现他的身T飘出一GU散发恶臭的青烟,随後渐渐变成了白骨。
「哥哥为什麽?」
「实现愿望是必须付出代价的,尤其生命更甚。他想让你复活,就得以自己的X命作为其中一个筹码,这是理所当然。」树里冷淡地看着yu介,然後她叹了一口气蹲下身00响的头,「无需悲伤,这麽做是让你哥哥完成心愿同时让他解开执着而离开,否则只要执念还存在一天,无论是你或他都不会得到幸福,甚至是会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
「我知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是……」响痛苦地低喃,同时紧紧抱着哥哥的白骨,「我只是一时还难以接受对不起。」
「慢慢来,你还有很长的时间。」站起身走到了树里和葵斗的身边,树里温柔地凝视着脸sE明显苍白的亚树,「亚树,谢谢你。」
闻言,亚树只是摇摇头。
「能帮上忙再好不过。」摀着泛起阵阵疼痛的x口,亚树十分难受地蹙紧眉间,「大家都没事吗?」
望了一眼因为未知Si亡而解开束缚的亚斯特和苍真,确认他们无大碍後树里也松了一口气。
「放心吧,他们没事。」
「是吗,那就好。」亚树的眼皮慢慢地变得沉重,几乎要失去意识的他最後只记得自己紧紧抓住了树里的手,「树里姊姊……这次,我有用枪保护了大家吗?」
亚树用着一种近乎痛苦的声音询问着树里,知道亚树始终无法真正跨越心中的那块障壁,树里只对着他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并00他的头。
「当然,你的武器始终都是为了保护大家而使用,这点我可以跟你保证。」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慢慢地松开拉住树里的手,亚树低头看着黑帝斯半饷後终究便将武器收了起来,同时和其他人一起看向树里。
只见树里将一路记载他们任务执行状况的黑sE石头注入魔力以便将影像传送回事务所,之後她便将石头收起并转头看向众人,然後轻轻一拍手下了最後指示。
「任务顺利完成。各位辛苦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