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才适应梦醒的现实。
醒来后我仍然是那副弱骨,柔软的表皮下掩埋的,是支离破碎的身T。
醒来时我躺在九华山的卧房中,周身全是熟悉的绿sE流光,他留下来的阵法
我看着窗外透进来的天光,恍若隔世。
“阿嫂,你醒了。”清玉走进来,挥散我周身的法术,又用手探向我的眉心,过了一会儿才道,“还好,除了耗费JiNg力,未伤及根本。”
我起身,头晕目眩过了一阵子才好转,清玉倒了润喉的糖水给我,我缓了一会儿,才问他:“现在是何年月了……他呢?”
“阿嫂刚从大哥筑的梦中清醒。”清玉苦笑着扶我下地,“大哥为了这梦不惜耗费神魂,还去地府强抢与你有过牵扯的三万生魂卷……这事被阎王状告了神君,所以在阿嫂还昏迷时,他被九重天抓走了。”
“什么?”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清玉正想开口,我们忽然都看见了远方的天外霞光大作,雾气蒸腾,似有一束流光直直冲我们飞来。
我和清玉面面相觑,他扶着我打开门,去外面迎接。
光束直接落在门外,化出一个约十四五岁,闭目的少年。
“六殿下?”我听见一旁清玉惊讶的声音。
我再一看,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竟和少主长得十分相像。
“灼兰姐姐,我来看看你。”他忽然对我笑道。
“少……主?”我迟疑地叫着。
他摇摇头,“我乃九重天六御子袭玟,因犯错而被罚下界历经苦难,因此曾与灼兰姐姐有过一段缘分。”
“噢,我明白了。”清玉一脸恍然大悟,“怪不得从前听闻六殿下在乱世下界,缘是被罚的,还和阿嫂同样生在靖国。
少年瞪了清玉一眼,才支支吾吾道,“我曾因掌灯的婢nV不小心打碎一盏淬火琉璃灯而发怒罚了她,父君知道了,说我上无王族之风,下无容人之量,于是罚我下界去参透如何为君。”
他看向我,“虽在凡界不过短短数年,但我亦感念灼兰姐姐对我舍命相护,只是这么多年苦寻姐姐未果,直到这几日白木被捉上天后,我才知道姐姐竟嫁与了白木,所以今日特来此道谢。”
“可是……”我想说可是你没有活下来,最后还是沉默了。眼前是天上的仙人,并不是我曾经保护的少主。
他看着我,好像忽然察觉到什么,转头看向清玉,皱眉道:“姐姐的身T怎么会如此差?我以为百里苍榆连生魂卷都抢了,定是对姐姐好得不得了,可这严重的陈年旧伤又是怎么回事?”
清玉心虚地抬眼望天,突然道:“阿嫂站得时间太长了,不利于身T恢复,还是进屋坐吧。”说罢就扶着我往回走,丝毫不给眼前的少年更多说话的机会。
又让我躺好后,他才转过身去问紧跟进来的袭玟:“你刚刚提到我大哥,他如今在九重天是什么情况了?”
少年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滔滔不绝道:“还是老样子拽得很,他把阎王气得够呛,要父君重重定他的罪,可白木又不能下凡历劫,否则历成个邪魔回来咋办……天上最厉害的招都不能用了,阎王又觉得别的惩罚都不疼不痒不够解气。父君在宝殿一坐就是一整天,能叫去议事的神仙都叫去了,阎王就是不满意。久而久之被拖进去出主意的开始默默埋怨阎王事情怎么那么多,我出来的时候还在僵持着呢。”
他紧接着又道:“噢,后来人多了吵得热闹,阎王说若神君这里没令人心服的法子,那不若刑台上九九八十一道雷型。这话一落地药君灵虚仙人便火了,让阎王休要如此猖狂,只是看了眼他的生魂卷就要受雷型,那阎王以后若是拘错了魂要不要直接灰飞烟灭……我也是出于好奇才去问了问,据说那位灵虚仙人是你们求艺时的大师兄?”
清玉颇为自豪地点点头:“不错,师兄一向最为疼Ai我们这些小辈,有他在,大哥定是吃不了亏。”
紧接着他又得寸进尺道:“老实说,这事你父君也有责任,若不是他同意大哥下界那他如今也不会去抢那劳什子生魂卷……”讲着讲着声音戛然而止,似是意识到什么。
“阿嫂听我们将这些定是无聊。”清玉讨好地看看我,又板着脸去看袭玟,“六殿下还有事吗,没有的话还是不要打扰阿嫂休息了。”
“你急什么?”眼前的少年分外不满地看着清玉,转头殷勤地凑近我的榻前,“灼兰姐姐,你还没告诉我百里苍榆究竟对你好不好,这伤可是他在人间掳走你时被伤的?”
他又补充道:“若是他对你不好,我可将你接到九重天上去,先替你治了这身上的内伤,再送你回人间去无忧无虑地生活。你放心,九重天上的药君医术颇佳,定不像清玉和白木这两个庸医。”
“你说谁是庸医呢?”清玉十分不满地嚷嚷。
紧接着清玉又看着我道:“阿嫂,你可不要误解大哥,他燃烧半片神魂后又折自己本T的一段白木捏了个凡人的身躯入梦,本就耗费了不少法力,最后还在梦里强行用凡人之躯催动术法替你镇痛,才在梦醒后毫无防备地让他们捉走……否则他定会在你梦醒后亲自守在你跟前的。”
袭玟在一旁一言不发地听完清玉的一长串话,忽然感叹:“想不到那个百里苍榆,竟会做这种事。”
“怪不得现在天上都不许新飞升的小神仙们动情了。”他将我的这房间打量了一圈,感叹道:“这阵仗太大,还不知道神仙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幸好我和清玉还年少,不用吃这情情a1A1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