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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姨端着一碗姜汤走了进来,见到宋菀,她满眼心疼地说道:“小姐,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吧,下次可不能再淋雨了,感染了风寒可怎么好。”
宋菀是第一次见到云姨。虽然她也来了一段时间了,但是没有见过云姨,她总是把饭菜准备好,但并不出来和宋菀她们一起吃,平日里也从不露面。宋菀出于好奇,将云姨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是一位年纪四十岁左右的女子,看起来慈眉善目,可眉宇之间似乎有着深深的忧愁,给人一种思虑过度的感觉。宋菀轻轻起身,礼貌地喊了一声“云姨”。云姨赶紧探身过去扶住宋菀,嘴里还说着“您怎么能给我行礼呢”,一边把姜汤递了过去。
喝完姜汤,青萍把碗端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云姨和宋菀。云姨往门口看了看,又看看床上的宋菀,小声说道:“小姐,您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您是金枝玉叶,可不能大意了。再说,就算您不爱惜自己,也不能忘记自己身上肩负的责任啊!”
金枝玉叶?责任?宋菀懵了,这是什么意思?她没有多说话,而是静静听着云姨往下说。
“小姐,听青萍说,您今天和当今皇上的弟弟豫亲王多铎在一起?”云姨突然严肃地问道。
“对呀,我在野外差点遭到野马的袭击,受了伤又淋了雨,还好他救了我,把我送了回来。”宋菀说着,想到了山洞里多铎满面尘灰的呆萌样子,不禁莞尔一笑。
云姨看得清楚,宋菀的表情,分明是对多铎印象不错。云姨很不自然地说道:“小姐,他救了您,自然是好的。但您千万不能因此对他产生任何好感。他可是豫亲王多铎,爱新觉罗的后代,是八旗鞑虏们入侵中原的第一号刽子手。他是我们的仇人啊!”
仇人?!宋菀身子一抖,瞬间感觉浑身发冷,大脑飞速运转:爱新觉罗的后代,仇人,鞑虏。。难道,难道宋菀菀是明朝的后裔?
云姨见宋菀菀发怔的样子,赶紧又补充道:“您贵为我大明的公主,无论如何也不能和这种有家仇国恨的人相互牵扯。您的姑姑已经在暗中联络军中旧部了,我们反清复明指日可待。在此之前,千万不能被爱新觉罗家的人发现啊。”
云姨还在喋喋不休地叮嘱着,宋菀却彻底明白了。闹了半天,宋菀菀是明朝王室的公主。清军入关以后,她母亲担心她会被杀害,很早就托乳母偷偷把她带出来了。平民生活虽然不比宫里,但起码可以保住一条命。而云姨,就是宋菀菀的乳母。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宋菀菀作为掌柜,屋里却没有账本,原来当铺只是一个隐藏身份的幌子罢了。
这个身份牌,让宋菀彻底慌了神。她不仅穿越到了清初,而且真实身份是明朝公主,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对爱新觉罗多铎的印象很好!这样始料未及的复杂情况,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突然,她想起了藏在枕头底下的匕首。她赶忙拿出来,问云姨这匕首是什么来历。
云姨笑了,“这不是你离宫的时候,你父王赠予你的吗?这匕首是陛下最钟爱的东西,赠予公主,是希望你以后可以保护好自己,并勿忘家仇国恨。”
宋菀明白了,难怪匕首上刻有团龙纹,原来是皇室宝物。可是,青萍今天刚说过,她的父母是当铺掌柜,为救叶光政而死的,那她父母救叶光政的事,看来也是为掩人耳目编出来的。可是,青萍为什么会这样说呢?还有,叶光政为什么要配合她们演这出戏呢?另外,自己来的第一天晚上,门口的那道黑影是怎么回事?
宋菀把自己的疑问一一问了云姨。
原来,青萍竟然是云姨的女儿,叶光政也是明朝老臣。当年云姨带着自己的女儿和宋菀菀逃出宫里,为掩人耳目,在京城盘下了这间当铺。名义上,宋菀菀是掌柜,云姨是厨娘,青萍是伙计兼侍女。实质上,三人一直与明朝旧臣暗中往来,伺机反清复明。最近的松锦会战中,多尔衮和多铎率领的八旗将士大获胜,反清复明的希望更是渺茫。所以,云姨她们也在加紧联系旧臣,增加机会。
“那,门口的那道黑影?”宋菀说出了最后一个疑问。
“公主,那道黑影,应该是你的姑姑长平公主。那天晚上,她听说你回来了,想来看看你。但不知为什么,在你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匆匆走了。”
云姨又叮嘱了几句就出去了。宋菀喝了姜汤,还是消化不了刚才那些惊人的信息。她穿好衣服,准备去街上溜达溜达。刚走到门口,迎面碰上了一个人,这人面色青黑,却也身材高大,气宇轩昂。身穿一身蓝色长袍,搭配深蓝色马甲,身形笔直,面带严肃地问:“请问您是宋菀菀姑娘吗?”
宋菀赶忙答道“对呀,请问您是?”
这个人没有说话,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宋菀,随即说道:“奴才名叫费耀色,是镶白旗豫亲王十五爷麾下的贴身侍卫。这是王爷让我带给姑娘的,专治跌打损伤的药油,由我们镶白旗的军医配置,功效奇特。王爷叮嘱我带话给姑娘,请您按时用药,好好养伤。”
宋菀先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多铎居然还计挂她的脚伤。她躬身谢过,接了这瓶药,“麻烦军爷给王爷回话,我一定好好用药,多谢王爷。有机会一定当面致谢。”
费耀色微微一笑,说王爷要出征一段时间。等王爷回来,有时间自然会来探望。
出征了?宋菀不由得怔了怔。多铎出征,必然是趁着刚拿下了锦州,乘胜追击收拾明朝的残余势力去了。以宋菀的立场,她应该盼着他折戟沉沙才对。可是,不知为何,宋菀心里非但没有诅咒或者怨恨,反而还有些担心多铎,怕他受伤,更怕他兵败。
费耀色发现宋菀愣神了,清了清嗓子,问道“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
宋菀忙不迭地答道“没有了没有了,多谢军爷。”
送走了费耀色,宋菀端详着手里的瓷瓶,再想起云姨刚刚说的话,心里柔肠百结,不知如何是好。她刚要回房间里用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菀菀,你没事吧?”
宋菀知道,是叶鸿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