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宫不听则已,一听已是眼泪扑簌簌的下来了。哽咽起来。
“女公子焉能存有死志?!”陈宫哽咽道“难道出徐州前,就已经存有此志了吗?!”
吕娴道“是矣,”
她拍了拍陈宫,看着这个中年大叔哭的动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心里也怪难受,道“这只是最坏的打算,只是事已至此,我不得不说了,曹操每每忆起曹昂,都要哭很久,更何况是我父的心肠了,他其实心肠很软,以后,只要他能听得进去你三分的话,即便不可问九州之鼎,遂为一方霸主,倒也不难,公台,可愿意多助一助他……”
陈宫说不出话来。
“坐镇徐州,图灭袁术,以成一方基业,抵御孙策,曹操来攻,只需拦住便可……待以后他老了,耗到那个时候,择一个明主被招安既可……”吕娴道“只是他还在的时候,他是绝对不能被人所容的,所以公台就多耽待些,无论如何,得撑到他老去的时候,不被人所忌惮的时候……”
陈宫听了更觉心酸,不住的点头,却说不出话来,捂住了眼睛。
吕娴不再多说,拍了拍他的背,道“这一切,难为你了。公台,我知道我强求了,然而,有你在,有张辽和高叔父在,只要我父肯听劝,总能支撑下去的……他不能败,败了,身后这么多人,全得死!”
她长叹一声,等着陈宫心情平复。
他担忧的,也是她所担忧的。
然而,她的心态一向豁达,除了放平心态,再焦虑又有什么用呢?!
这场战争是无可避免的,这一次脱胎换骨,也是无可避免的。她也不敢保证说,一定能成功。
她并不自负,她更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她从不小看曹操。
好在,她虽有进取之心,却也有退缩之策。她向来都是思虑周全之人,做了万全的打算。
陈宫将泪给擦了,眼睛红红的,拱手道“宫已分明,倘主公有失,彭城全力营救!不惜一切代价!若是败亡,则誓死报仇!倘女公子有失!宫……自扶持主公退守徐州……”再差也差不过当初的局面了,只是女公子……
陈宫心中万分的难受起来。
吕娴笑着道“不错,该当如此!”
她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呢?!难道她一点也不怯怕吗?!或是置生死于度外到如此的地步?!
吕布有女若此,是前生之幸也!
吕娴不再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上前摸了一把土炮,笑道“这个玩意儿,虽可做辅助,然而,曹操未必能将它们放在眼中,它毕竟不是战争制胜的关键。”
“决定战争胜利的终究是人,此物,虽可吓他们一时,挫其锐气也只是一时,一旦有了心理准备,未必有前番的效果了,”陈宫道。
“曹营一旦积蓄精力,盯紧了目标,这东西,可拦不住他们。”吕娴道“郭嘉之策,公台还得重视方好,我们多番让曹操吃了巨亏,曹操咽不下这口气,曹营都憋着一股气,郭嘉也不例外,只恐要出大招了。”
陈宫道“郭嘉之才,只恐不在女公子之下。”
郭嘉极擅于揽控全局,而吕娴也不例外。
这两个人对招,就看执行与防守进攻的效果了。
曹操的执行力,曹营的全局兵力,是能顾得过来的。之前是郭嘉没得到完全的信息。而现在郭嘉真正的能力才会展现出来。
然而吕营却有吕布,然而,虽有吕布之勇,但吕布同时也更是一大漏洞。
因为他虽勇,执行力最强,同样的,他的破坏力也同样最强。
或者说,曹营那边执行力全加曹操,他是不会出纰漏的。
而吕营这边,吕布是一个变数,或者说是不可控因素也对。
破局看他之英勇无敌,同样的,拖后腿为他擦屁股的可能性也是他。
所以啊,吕娴和陈宫才会这么悲观,做了最坏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就是玉石俱焚了,束手就擒,等曹操绞首屠城,那是不可能的。
便是真的守不住,必死无疑,也绝不会让曹操好过的。
最糟状况是父女二人被擒或杀一。
若只是战争败了,倒是可以退守城中,或是突围出去。最怕的恰恰是父女二人失其一或全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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