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赵云却是没有半丝犹豫,道“原来是曹真将军,失敬。曹将军为曹公分忧,云自敬矣。既为本份,云也有自身之本份。云效力于吕小将军麾下,先锋营可战死,却不可因此而失一人。若如此,也是失本份,失忠也。还望曹将军见谅,恕云不能答应!”
曹真眉头一拧,紧紧的盯着赵云。
看他柔柔弱弱的,又瘦瘦的跟什么似的,长相又似白面书生,还以为中看不中用,不料武艺如此高强。
看他说话又不失礼,并不强硬,温柔的跟水似的,却不料,是个外柔内刚的人,说的话这么硬怼,简直是硬核的杠回来了。
这不客气的。还是个硬茬。
曹真道“不料赵将军是个内心有坚守之人,如此,岂不是与我军失了和睦,恐不妥也。”
曹洪已是骑马归位,他身后的战将们都蠢蠢欲动,盯着赵云。
赵云却无半丝怯意,执着枪,十分冷静自矜,没有半分的慌张,淡淡的,并不失礼,道“人无坚守,非君子也。若曹将军执意不肯放行,云只能勉力一战,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
“好大的口气!”曹洪脸色大怒,道“凭汝一人?!也敢叫阵我军如此多战将?!”
祢衡冷笑一声,道“一人足以!尔等人虽多,却都是草包。有何可惧?!岂不闻,将在精,不在多。”
他本来一路颠的极苦累,此时却忘了苦累冷似的,一到骂人,那真是贼利索,竟是脸色也不白了,只是胀红的,因为太激动,道“仗着人多势众,若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武,也没甚好看之处。赢了倒还好,若是输了,叫曹营之人脸上如何难看?!”
“祢正平,休逞口舌之快,昔日你曾辱公明,仲康,此二人皆勇将也,惜不在此,若在此,必杀而割汝之舌,叫汝逞口舌之快!”曹洪大骂道。
“酒囊饭袋之辈,徐晃与许褚在此,也不敌赵将军也,如何杀吾!?”祢衡冷笑道。
这个货骂人实在是太难听。
本来嘛,除了赵云忠厚以外,其它副将等人,是比较嫌弃这个人累赘的,他们本来就是粗人,都是以勇力胜人的,因为赵云与吕娴要他随军,他们肯定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对这个弱鸡书生是极为嫌弃的,现在却发现了他的可爱了,两军对阵,有这个么人骂起战来,真是输也不输阵啊。
副将们对有本事的人还是比较服气的,闻言竟都哈哈大笑起来,将祢衡护在身侧,皆大笑道“然也,我吕氏军先锋在此,岂能折于酒囊饭袋之手?!要战便战,休啰嗦。只要我吕氏军还没死尽,汝等休想伤弥大人一丝一毫!”
祢衡此时也有点感动。
曹真的脸色是真的特别难看,他身后的战将也是有点暴躁了,硬是被压住了阵势,被弥衡给激的,气的跳脚如雷,一个个的在他耳边道“左将军,吾等愿请战,以洗此辱,是可忍孰不可忍,吾等宁死不受如此藐视……”
曹真却有顾虑,没有及时发话。他看着赵云,心里竟忖不出此子到底有多少本事,一时之间也怕下不来台。
如祢正平所说,若输了呢?!把虎豹骑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吗?!他不得不考虑曹家军的脸面。
虎豹骑都是曹家人,重要战将几乎都姓曹,此时徐晃,许褚等人是不在的,他们都是曹操的亲信,俱随曹操左右不离。
曹真虽本有探清赵云能力的架势,但事件若失控升级,如何收场?!
所以曹真没有发话,似乎在衡量得失。
似乎这样对阵,剑拔弩张的,并非是较量试探的好方法了。
然而他身后战将的怒火却有点压不住,他也有点犹豫,若是怂了,只恐众将内心又不平,一时便不语。
赵云见此情景,也是叹了一口气,今日恐是少不了顿大战了。他倒不惧,也不怕消耗体力,若是真的失控了,身为战将,也得应付此战。并且誓死维护吕氏军的威严。这是他身为战将的职能,他只是有点无奈,若是偷袭任务完不成,又如何是好?!
他还得惦记着袁尚的先锋营呢。
再者,这曹仁大军与女公子也未撕破脸,若是真的厮杀起来,到时候女公子为难,又该怎么办?!
赵云蹙了眉头,所以这个对阵怎么打,是个问题。
要是只是阵前战将较量,点到即止便可。
若是真的双方打红了眼,真的失控厮杀起来,就是不死不休,往死里消耗了。
便是赵云,也有点犹豫。犹豫着的是能不能下死手,这是个大问题。
曹吕之间的联盟,其实薄的就跟张纸一样,但是没撕破的时候,还是得小心的维护这薄如纸的关系的。
尽管这薄如纸的关系是如此的微妙,也得维护,但是事已至此,杀到了阵前,他也不能仅为了维护这张纸,而不顾己军之尊严,身死是小,失节是大。士有士的节,将也有将的威。赵云见此,也只能一战。
曹真迟迟不发话,众将的怒火已有些按捺不住了。
幸而这剑拔弩张之时,曹仁的幕宾骑马来解了围,幕宾是急的头上全是汗,来了却是笑,佯装不知情,道“左将军,大将军问为何还不请赵将军进关。大将军已备下酒席,正欲宴请赵将军。还请速速入关要紧!”
曹真笑道“正在迎接,只是众将战意浓烈,非要围着赵将军一试身手高下,这才耽误了时间,赵将军,还请不要让大将军久等,请随我军入关!”
赵云道“恭敬不如从命。”
曹真对曹洪等将使了个眼色。要两军对阵来战,后果太大,然而宴上一试身手,只是个人行为,也无不妥。今天,这个事就不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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