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当然啦。】</p>
兰德思考了片刻，最终决定转换一下方式。</p>
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原体话语中的陷阱：虽然帝皇作为万机神行走于世间的影子，在任何欧姆尼赛亚信的眼中都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任何的亵渎都值得以命相搏。</p>
摩根笑了一下，她依旧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p>
“比如说……”</p>
“大人，您作为万机神的子嗣之一，不应该用如此亵渎的称呼，代指伟大的万机神：这是不可原谅的无理行为，尤其是您口中的那一句老……老……”</p>
【相信我，兰德阁下，我的话虽然很不中听，但它们每一句的可信程度，都和你数据板上的那些数据相差无几：我当然理解你眼中万机神的至高无上性，我也没兴趣和伱们辩解，我的基因之父到底是不是一尊行走于世间的神明？】</p>
【万机神再完美，他也无法单独塑造一段关系，父子关系理所当然的会涉及到父亲和儿子：哪怕万机神是完美的，你敢保证牧狼神就是完美无缺的么？】</p>
“万机神并非是……”</p>
＋情况比我预计的要好。＋</p>
万机神是笑着走进来的，他的身后还飘着一大堆奇形怪状，比起科学造物更像是刑具，让摩根不由得眼神直跳的东西。</p>
阿瓦隆之主放下了手术刀：在兰德的沉默中，摩根已经完成了三次临床检验，现在只等在帝皇的注视下正式投入工作了。</p>
“的确没有。”</p>
“而您和万机神之间的亲情，恕我直言：就像是一台已经在战场上奔走了超过三十年，而且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系统性保养的战车。开它的则是一群混迹战场几十年的老兵油子，他们靠在战场上拾取那些稀奇古怪的零件，来东拼西凑地维护他们的战车。”</p>
“这是很危险的指控，大人。”</p>
摩根反而笑了起来，她拿起了自己的手术刀，继续着被中断的临床实验。</p>
诚然，兰德信仰万机神，兰德也尊重基因原体，但这并不代表兰德想聆听一名基因原体在他的面前评价万机神的话语：且不说这本身就是一种僭越，更何况，兰德出于本能的觉察到了，这位阿瓦隆之主的口中，也会马上就会蹦出什么惊世的言辞？</p>
毕竟从之前的表现来看，她可不像多孝顺的样子。</p>
摩根暂停了她的动作，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火星的天才，并满意的在兰德的瞳孔中，看到了那逐渐有些崩溃的世界观：这让原体得意的咧起了嘴角。</p>
毕竟，她才是亲生的，甚至是帝皇最器重的子嗣之一：万机神在兰德面前的夸耀言辞，火星的天才可是记得一清二楚的。</p>
兰德皱起了眉头。</p>
【在相处过程中，我们都是秉持着这样的思想。】</p>
【他也会在私下里叫我小混蛋来着：还以为我不知道。】</p>
【你觉得呢？】</p>
【但这也是事实啊。】</p>
【兰德阁下，我相信你肯定没有参加过战争：最起码没有参加过特别惨烈的战争。】</p>
“……”</p>
原体笑着。</p>
“众所周知，牧狼神是万机神最忠诚也最孝顺的子嗣，他与万机神之间的父子亲情，是无暇的：就像是一台刚刚从流水生产线上走下来的战争引擎一样，它的车组成员都是从各个学院中精挑细选出来的尖子生，而它本身连一丝表面上的划痕都不会拥有。”</p>
不过，这些记忆却反而让他的脑海中重燃了一丝怒火：摩根作为帝皇器重的女儿，却在这里大肆腹诽她的父亲，这难道不是一个极其失礼的举措吗？</p>
于是，他还是开口了：语气尽可能显得公正且无辜。</p>
【而另一个，则是一群见过大风大浪的老兵油子，开着一辆毫不起眼。但是却能在战场上横行三十多年的战车，战车上的每一个部件都是这群老兵百般雕琢，最终才选定了的实用玩意。】</p>
阿瓦隆之主其实很喜欢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这既不会造成什么实际上的影响，却又能够让他人变得狼狈不堪，以供她取乐：就比如说，明明蜘蛛女皇的禁卫总管拉纳是一个心思缜密，深谙妥协与低调的老练人物，但为什么他的不少小心思总是会被外界知晓，从而把他搞得狼狈不堪呢？</p>
摩根点了点头。</p>
“你指控牧狼神存在……存在……”</p>
——————</p>
【……像哪个兄弟？】</p>
【荷鲁斯和帝皇之间的亲情是完美无瑕的，最起码从表面上看是没有一丝瑕疵，他们之间的三十年就像梦一样美好，就像牧狼神手上的那枚金戒指一样耀眼。】</p>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p>
【我指控什么了？】</p>
【你找到替代品了？】</p>
【老混蛋？】</p>
摩根没有回话，但她笑眯眯的瞳孔足以让兰德感到绝望。</p>
<div class="contentadv"> 【你的意思是：牧狼神和帝皇之间的父子关系，是安全的？】</p>
【有钱的时候就是老父亲，没钱的时候就是老混蛋，有用的时候就是乖女儿，没用的时候就是失败品，有共同利益的时候就是父慈女孝，没有共同利益的时候就是父辞女笑：谁家又不是这样的呢？】</p>
因为……</p>
＋虽然它们中的大部分年代久远到了我们无法立刻使用，但既然是人类曾经的技术的话，那么只需要一段时间，我们总是能够制造出替代品。＋</p>
【那，需要多久？】</p>
帝皇沉默了片刻：他并没有注意到脸色古怪的兰德。</p>
＋我想想，大概需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