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马修本以为自己这番有些狂妄的话语会得到伊莎贝尔的认可。</p>
然而对方只是眼神冷漠地回应说：</p>
“神法师可不是庸庸碌碌之辈可以企及的。”</p>
“关于你的缺陷，我说过很多次。”</p>
“你不够极端，不够疯癫，太过中正，太过善良，甚至有些懦弱！”</p>
“你缺乏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果决与勇气，也缺乏世界毁灭与我何干的魄力与自私。”</p>
“你的力量与成长大部分源自于外部……那些不属于你本身的东西。”</p>
说到这里。</p>
她用微妙的眼神点了马修一下。</p>
马修心头一颤。</p>
但马上便恢复了正常。</p>
伊莎贝尔既然能看出自己天外来客的身份，自然也能察觉到那两份至高权柄的存在。</p>
或许这才是她对自己另眼相看的根本缘由。</p>
“所以，您认为我无法成为神法师吗？”</p>
他问。</p>
伊莎贝尔沉默了几分钟，语气仍然又冷又硬，但说出来的内容却又有了几分变化：</p>
“我不知道。”</p>
“在我认定的世界里，你没有一丝丝的可能。”</p>
“但我很快就会离开，谁也不知道艾恩多会变成什么样。”</p>
“更何况，你现在的力量都源自于外部是一件值得两面看待的事情，一方面固然显得你高度依赖外来的力量，另一方面其实也存在一个好消息——</p>
那就是你的内部仍然有许多潜力可以挖掘。</p>
那些力量沉眠于你的灵魂深处，时刻等待着你的召唤。</p>
如果你有朝一日能够将它们发掘出来的话，你将有可能产生真正的蜕变。</p>
在我看来。</p>
那才是真正的「传奇」！”</p>
内部的潜力？</p>
灵魂深处的力量？</p>
马修隐约感知到了什么，但又觉得自己把握不住。</p>
他不禁问道：</p>
“您是指心灵的力量？还是情绪的力量？”</p>
伊莎贝尔答道：</p>
“都有。”</p>
“对于不同的人来说，这个问题有不同的答案，我没办法给你更精确的指引。”</p>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参考答案——”</p>
“在过去这些年，你的成长历程中，你最接近挖掘出自身潜力的一次，就是在那座失乐园升空的时候。”</p>
“那一次，我感受到了你最真实的自我，以及自我之下蕴含的强大潜力。”</p>
失乐园升空吗？</p>
马修想到了嘉斯丽雯与佩姬，想到了那漫天的神火，想到了那时放手一搏的决然以及最后关头释然松手的坦荡。</p>
那其实是他为数不多冲动行事的一次。</p>
可在伊莎贝尔看来。</p>
那才是真正的自己？</p>
马修反复品味着伊莎贝尔的话语，这可能是老师离开多元宇宙前留下的最后的指点。</p>
伊莎贝尔的理念他当然不会照单全收。</p>
但老师话语中不乏一针见血的观点。</p>
自然要好好揣摩。</p>
思绪间。</p>
马修忽然问出了那个压抑许久的问题：</p>
“所以，在当初失乐园升空的时候，您是真想杀了我吗？”</p>
伊莎贝尔缓慢地摇了摇头：</p>
“我解释过这个问题了。”</p>
“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许有人成神！”</p>
“至于干掉同在失乐园上的你，那只不过是顺手的事情。”</p>
“当然，我也想看看，那一发奇点炮能不能激发你心中的怒火，可事后我既失望又欣慰。”</p>
“失望的是你居然没有叛逃，而是选择了忍受。”</p>
“欣慰的点在于你既然能忍受这种侮辱与威胁，说明你心中有更高的志向。”</p>
“我没能激发你的潜力是我的问题，我应该给更大的刺激的，说不定就能把你的力量逼出来了……”</p>
“然而后来的我太忙了，等我腾出时间，形势也容不得我将你逼走了。”</p>
“因为现在的联盟，其实很需要一部分的年轻人站出来。”</p>
“可惜了……”</p>
我去！</p>
马修听的冷汗连连。</p>
自己这个老师果然是个怪胎！</p>
为了逼出她心中认定的自己的潜力，居然还想着用各种方式来迫害自己！</p>
“可万一他被您玩死了呢？”</p>
可可好奇地问。</p>
伊莎贝尔无所谓地说：</p>
“那就去死啊！”</p>
“你不会觉得我有多在乎他吧？”</p>
“只有他不断地展现潜力，不断地从各种挑战中活下来，他才有资格继续成为我的学生。”</p>
“如果不服气的话，大可以选择叛逃，或者死在我手里。”</p>
“我本人不排斥任何一种结局。”</p>
马修头皮发麻了。</p>
然而可可却一针见血地说道：</p>
“可如果您真的不在乎他的话，为什么现在像保姆一样跟着……”</p>
啪！</p>
一只白皙的手凌空拍下。</p>
大妖精重新变成了一只纸片人，而且还被封印住了嘴巴！</p>
“洛阿说的不错。”</p>
“妖精确实烦死个人。”</p>
伊莎贝尔轻哼一声。</p>
“时间也差不多了。”</p>
“成为神法师之前，先成为传奇吧，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发挥出那两份至高权柄多少的力量。”</p>
说完。</p>
她的身影迅速消散。</p>
只留下纸片人可可无助地贴在了马修的大腿上。</p>
蹭啊蹭~</p>
马修试了一下。</p>
这个区域使用「维度偏移与校正」需要消耗太多法力。</p>
无奈之下。</p>
他只能勉强解开可可的禁言术，之后将大妖精卷成了一筒纸，以便随身携带。</p>
在卷的过程中。</p>
可可还在大发厥词：</p>
“别摸！别！那里是尿尿的地方……”</p>
马修怒斥道：</p>
“你用嘴巴尿尿的吗？”</p>
“是嘴巴吗？”</p>
“奇怪，我怎么突然这么敏感了……”</p>
可可眼珠一转：</p>
“刚刚那个妞真的很带劲，我支持你把她拿下！”</p>
“不过说实在的，你在面对她的时候也太温柔恭敬了，对女人有时候你就得强悍一点，明白吗？”</p>
“你得展现你的强硬手腕，就像我对皮阿皮阿做的那样。”</p>
“女人嘛，就是用来征服的。”</p>
马修吐槽道：</p>
“你又懂女人了？”</p>
可可大声道：</p>
“我就是女人啊！”</p>
“我的话很有说服力的吧！”</p>
马修利索地取出一根红线将「可可卷轴」扎好，之后信手挂在了腰间：</p>
“不，你是女妖精。”</p>
“而刚刚那位女士是最接近天灾的神法师。”</p>
“你们之间的差距，比我们之间还大……”</p>
说完。</p>
前方的风墙逐渐落幕。</p>
马修快速前进，不多时就来到了那座流放之塔的下方。</p>
站在山坡上仰望流浪之塔。</p>
一种岿然的感觉扑面而来。</p>
狄更斯与大风魔龙的精魄站在塔顶的平台上。</p>
他们居高临下的注视着马修。</p>
如少年般的狄更斯的眼中充满了不屑与厌恶：</p>
“明明是死灵法师，却甘心给联盟当狗！”</p>
“可笑！蠢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