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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清停笔伫立,将手中文稿交予一旁的紫萱道:“就按这个形制建筑书院,另外颁吾敕谕,凡我教中弟子,十六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者,可择优录取入书院,为吾座下弟子。”
“是,道子。”紫萱接过书稿,捧在怀中站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见张玉清闭目养神没有理她,紫萱还是没能按捺住内心的疑惑,问道:“奴家还是不明白,为何要耗费这些钱粮来教诲这些弟子。以他们的年龄来说,都已是家中成年者,观念已巩固了,何不从幼儿入手,谆谆善诱下,必可更快速的接受道子殿下的观念。”
张玉清闭目道:“汝无须挂怀,吾并非不明白此理。只是吾胸中挂念的,绝非眼下这区区三千弟子,而是这天下的百姓!”
“若想要教化百姓,传教众生,使人开智,供奉仙尊,单单依靠吾或者汝一人之力都是不成的。”
“因此,须得先教导出一批合格的先行者出来,再由他们去推行教化,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天下人自然就会纷纷入吾彀中来矣。”
这边紧锣密鼓的为新剧做准备,张玉清却也没有忘记授课的事情,已经敲定了初代教材,均选自小学课本,力求以最简单的方式快速把一个北宋子民改造到拥有小学文凭的水平。
所谓的简单,自然也是两相比较而言。
在北宋以及漫长的封建政权时代中,大体推行的都是精英教育。
也就是说,只有极聪慧的一批人才能够接受到当时最菁华的教育,而接受这份教育的本质就是要让他们来做人上人的,而非是要让他们增长智慧,干活吃饭。
这与简体字时代的大众教育所不同,由于工业社会机器替代了大部分人力,一百个愚昧的百姓都远远不如一个有知识的工人来的好用。
为了使人更好的操控机器,必须要灌输民教育。
而张玉清想要提高生产力,爆人口,提升北宋位面的灵气浓度,强行冲关,也需要更多的合格的工业社会市民。
所以,他必须要搞教育。
并且,搞教育还可以顺带着掺杂私货,从社会层面改造氛围,令人人皆知教中经义。
日久天长,直接从物理层面隔绝儒家对百姓的影响。
使人只知仙尊,而不知圣人。
可谓一举两得。
毕竟,人都是趋利的。
当机器推广开来了,一个接受过完善长生教体系教育的人可以快速的上手最新的机器,熟知它的原理,并且利用其生产出最先进的产物创造利润,自然不愁找到工作。
而一个十年寒窗苦读,梦想着一朝通过科举翻身做官,大肆捞金的穷秀才走出考场,发觉满大街招聘的硬性条件居然是以拥有长生教的中学文凭为准,必定当场破防,暴毙而亡。
不过,这还不保险。
毕竟大宋国还留了一条入朝为官的路子给天下读书人,学儒的人并不会死心,必然会积蓄力量卷土重来。
而且下一次,他们将会彻底意识到这个新兴的长生教是在从根子上断绝他们儒生的道路。
那时,天下所有的既得利益者皆会疯狂,甚至会不惜叛变到辽国、西夏来发动战争,灭绝长生教。
所以,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
张玉清脑海中已有了初步规划,不过眼下却还未到出手的时机。
毕竟工业时代的影子都还没见着,才刚进化到水力机械而已,就算有自己这个道子兼仙尊在幕后给他们开挂,想要顺利生产出第一部蒸汽原型机也还要耗费些时日。
眼下大肆改革,必然打草惊蛇。
蛰伏时机,伺机而动,方为上策。
他正思索着,忽听门外有人传话曰:
“道子掌教,杨家上下来访,想要与您一晤。”
“嗯?”
他睁开眼眸,淡淡吩咐道:“可。”
少倾,一道人领穆桂英、杨文广、杨怀玉三人进入殿内,拱手行礼便退下了。
三人神色拘谨,施礼叩问道:“老身(在下、某)见过道子殿下,血肉多苦痛,祈殿下可早日得享长生,成仙飞升!”
“免礼罢。”
张玉清毫不客气的端坐太师椅之上,隔着一道丝绸布帛打量三人。
却见穆桂英已年过六十近古稀,昂扬的中年大汉望之不过三四十,实则内里筋骨皮肉皆已老朽。
杨怀玉倒是没怎么变化,依旧是那副剑眉入鬓,目若朗星的俊俏少年郎。
他瞳如点漆,鼻梁挺直,白皙肤色隐透着淡酡色,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不过道子殿下当前,他却不敢摆什么世家子弟的架子,心神惴惴,唯恐道子发怒。
“汝等求见,所为何事?”
听着道子开口,杨文广求助似的将目光投向老娘。
进了这大殿之中,那股无处不在的威严气势几乎生生磨去了他蕴藏己身数十年武人刚猛之气!
神秘莫测的道子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神明一般,高坐于法台之上,透着丝绸隐约能瞧见的轮廓外放一层仙光透体。
仙尊的神像就伫立在道子其后,一双淡然的瞳孔之中似乎怀着对天下苍生的慈悲,又似乎虚无缥缈,静静入定。
身周建筑上绘制着许多长生上仙的事迹,有千年前初临人世,教化民众之图,亦有前些时日溪山显圣,渡官家劫难绘图,还有一念生迫万法,镇压万千形态各异的可怖妖魔的图像。
在那股几乎凝成实质的仙神威压之下,似乎一切都活了过来,使他瑟瑟发抖,陡然升起无法掌控自身命运,未来难以揣度之感。
穆桂英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一抹安宁的神意,她感知到了仙尊的宽怀与慈悲,由衷地俯身对着仙尊塑像叩拜轻声祈祷道:“望仙尊庇佑我家怀玉,平平安安,老身无以为报,只愿一世供奉仙尊,诵仙尊名号。”
言毕,她才抬起头,转向道子所在一侧躬身歉意道:“我儿前日不敬道子,实乃老身教化无方,望祈道子殿下恕罪则个。”
张玉清冷哼一声:“汝家受了上仙之恩,却是转身即忘,如今见吾教势大,又望风而投,真真辱没了继业公这偌大的名头!”
穆桂英面有歉色,拉着杨怀玉道:“老身管教无方,如今别无他法,唯有将这孙儿交予道子殿下手中。望他能为道子殿下牵马坠蹬,受道子言传身教改正成人,莫学作他爹那番愚昧糊涂!”
“如此,老身就是死,也能瞑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