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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醉卿的手从棺材上取开,施施然旋身坐到了桌旁,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不说也行啊,阿冷,把棺材盖盖回去,沉到河里,没病没灾的看见棺材,给本公子找晦气……”
冷飞流果然举起棺材盖,眼看真的要盖下来,男子立马说道:“我说我说……”
冷飞流不动,施醉卿看着男子。
男子目光深深地看了施醉卿以外的人一眼,施醉卿明白他的意思,“你们都下去。”
人陆续退下去,觅儿说什么都不肯走,被冷飞流提着领子扔了出去。
男子动了动身子,恳切道:“能不能先放开我?我在棺材闷了五天,让我出去喘喘气,如何?”
“你要清楚,我现在捏着你的小命,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放心,我不会武功。”
她自然看出了他不会武功。
施醉卿想想,将地上黑衣人的剑踢了起来,嗖的一剑划过,绳索应声而断。
男子坐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之后,走出棺材。
“说吧。”,她又添了一句,“本公子要听实话。”
男子坐在她对面,喝了一口茶润喉,“聪明人都知道,秘密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施醉卿眉头抬了抬,“你是在说我不是个聪明人?”
荀且但笑不语,如风笑容沉静而内敛,她听到施醉卿狂傲而淡漠的语气,“那我们就看看,谁死得更快,谁长命百岁。”
她突然出手,扣住荀且近在咫尺的咽喉,扣紧。
荀且目眦欲裂,“咳咳……放开,放开……我说,我说……”
施醉卿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荀且商量地道:“我如实相告,能否请你不要说出去?”
“你说不说关乎着你的小命,我要不要说是我的自由,不过我先警告你一句,我不喜欢啰嗦的人,你再给我叽叽哇哇的,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罗。”
男子语气忽地变得有些笃定,“你不会的。”
“嗯?”,施醉卿侧目,目光危险。
荀且说道:“我在你的眼里,没有看见杀气。”
“眼睛并不能代表什么,我要杀你,不是用眼睛。”
这世上也有用眼睛杀人的人,但施醉卿不是。
她的内力虽然阴毒,却绝对是中规中矩的内功心法,和旁门邪道,也有很大的差别。
“我能否与你交个朋友?”,男子看着施醉卿问道。
“你再转移话题,本公子可没耐心再听下去。”,施醉卿冷冷道。
男子正色道:“不是转移话题,我是真的很想跟你交个朋友。”
男子自顾自说道:“我因为小时失足从山崖上跌落,筋骨断裂,伤好后至此无法习武,最是敬佩武功卓绝之人,我看你出手不凡,所以,我是真的很想很跟你交给朋友。”
施醉卿吐了一口气,“可是苟且公子,本公子,是真的很不像跟你交朋友——”
她咬牙切齿,这个男人,太TM的啰嗦了。
荀且也不泄气,“那好,来日方长,你今日不想与我相交,总有一日,你我会把酒言欢的。”
施醉卿现在很想叫储慎安带着他的刑具上阵。
男子说道:“既然我有结交之心,自然这来历也当如实相告,实不相瞒,我是擎寓族族族人。”
擎寓族,赤炎大陆一大能人家族,能人辈出,以先知预言著名于赤炎大陆,其中的集大成者,是近二十几年才崭露头角的神机子,也便是预言施醉卿大富大贵的人。
“我不仅是擎寓族族人,还是神机子的弟弟。”
施醉卿眉目一凛,握着杯身的手也紧了紧。
传言神机子的确是有弟弟,但关于其人姓名面貌,外人却一概不知,只知他资质平庸,不及自己哥哥的半分。
怎么看眼前透着睿智的男子,一点都不想资质平庸之辈?
只听荀且继续道:“孤掌城的项钰擒拿我,是想逼我哥哥现身,威胁我哥哥说出当年在玄天门与毕岩老人同力占卜所算出的……”
赤炎大陆诸国林立,如今七国鼎足,但二十年前,大大小小十几个国家征战不休,人人都相信都乱世出英雄,而人人都想做英雄,因而犯上作乱,诛杀主上拥兵自立者不计其数,朝代更替,此消彼起,连土匪都占据山头自立为王,大国小国你争我夺,到了如今,弱肉强食,便剩下大夏、古月,伽梵、屠术、敦商、大周、太极、七个大国旗鼓相当,而大国的羽翼之下,又有诸多噤若寒蝉的小国。
二十年前,神机子与玄天门门主毕岩老人同力占卜出终结乱世的王者,为了保护此人,两人对占卜的结果闭口不谈,而赤炎大陆之中意图逐鹿天下的野心者自然不会放过那占卜中的王者,人人都希望是自己,不是,那么……就杀——
神机子与毕岩石老人为了躲避追问和追杀,从此于赤炎大陆销声匿迹,玄天门与擎寓族也逐渐有隐退的姿态,顾及两人的在赤炎大陆的影响力,诸国有心者也不敢光明正大对付玄天门与擎寓族。
而听闻神机子经过此次占卜,大损元气,一夜白头,不过而立之年,却如耋耄老人。
如此说来,项钰擒拿荀且追问二十年前占卜出的王者,也是有争夺天下的野心咯?
如今自己坏了他的好事,只怕,他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呐……
这一趟去大漠,惹了漪兰灵犀宫的毒娘子,挑了孤掌城的招牌,还有一个心机叵测的觅儿,一路上可真是热闹非凡。
要是穆晋玄知道自己这么拖拖拉拉的去大漠,必定会迫不及待的让萧庭来追她上路。
施醉卿轻讽地勾了勾嘴角,荀且见了,蹙眉问:“你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不,我深信不疑。”,施醉卿摇头,神机子的弟弟,这个身份,很敏感,荀且没有骗她的必要,
“行了,你走吧。”
荀且面色一喜,不敢置信地问道:“当真?”
施醉卿嗖嗖的看着他,“你是舍不得这棺材?不想走是么?”
荀且一本正经地摇头,“这倒不是,只是千山万水,不知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兄台,若是兄台不弃,能否告诉荀且,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