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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溪笑着,认真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沈氏气得直哆嗦:“你这是在威胁你父亲?”
杨云溪矜持点头:“是又如何?”
沈氏怒骂:“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样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杨云溪不开口,只是看了杨敬亭一眼。
倒是刘恩出声帮腔了:“饭可以乱吃,话却是不可乱说。大逆不道?我可没看见贵人做什么。倒是杨家是怎么样一个情况,我回宫之后却是要和殿下好好说一说。贵人身份尊贵,岂是随随便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辱骂的?”
原本刘恩是不该开口的,更不该如此说话。毕竟他虽然服侍朱礼,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众人也要对他巴结讨好。可是究其根底,却还是个奴才。而且说话这般嚣张,传出去也到底不好。
只是看着杨云溪孤身一人挺直了背脊面对杨家这么两条“豺狼”的样子,想着平日里杨云溪对自己的恩惠。又想着朱礼出宫之前的吩咐,他便是觉得自己根本就沉不住气了。
说实话,在朱礼跟前侍奉多年,刘恩见过不少不要脸的人。可是像是杨家人这么无耻不要脸,又忘恩负义的,他看了也是忍不住的觉得厌恶,脸上的平静几乎都是要绷不住。
杨云溪也是没想到刘恩会贸然开口,倒是忍不住诧异的看了一眼刘恩。不过看了刘恩的神色之后,却是又忍不住一笑。随后垂下眼眸,轻声的言道:“刘恩,你却是错了。我一个女人的名声,再不好听也有限。况且,殿下想来听见这些话,也是不乐意的。谁愿意冒着天下大不讳跟我一个女人做对,那就尽管来好了。至于杨家——出了这么一个事儿,别说我父亲和我弟弟当官了,只怕三代以内都别想再致仕。如此一来,就算他们不承认,那我也算是替我娘报仇了。”
杨敬亭被杨云溪这话吓得脸上冒汗了。他原本以为自家老娘的话总能吓住杨云溪,不过现在看来,却是根本半点反应也没有。不,或许是有反应的,比如让杨云溪更加的生出了同归于尽的心思一些?
所有人都是被杨云溪这般光棍和无赖的语气惊得半晌都是说不出话来。不过仔细想想,却也是不得不承认杨云溪这话是有道理的。可不是么?御史也不可能对杨云溪怎么样评价——不过是个后宫妇人罢了,对朝政没有影响,谁去管她?
可是杨家则不一样了。读书人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还是名声。没了名声,你就是学富五车,也没人看得上你。
杨云溪笑盈盈的看着杨敬亭,等着杨敬亭的最后选择。
杨敬亭显然也不是真不明白杨云溪的意思,事实上他只怕早就明白了,就是不愿意做出决定罢了。
杨云溪没那个耐心一直等着,便是直接道:“我数十下,若是父亲不能做出决断,那么我也便是无可奈何了。你我父女一场,我却也并不是真心要走到那一步。只是杀母之仇……却也不能不报。”
在杨云溪故意的这般暗示下,杨敬亭神色便是微微一动。
杨云溪看在眼里,心头冷笑的同时,面上却是笑容依旧。并没有流露出半点的厌恶来。
沈氏看着杨敬亭这般,便是也有点儿猜到了杨敬亭的心思,警告的瞪了一眼杨敬亭。
杨敬亭心虚的避开了沈氏的暮光。
杨云溪看着这一幕,却是无声的绽出了一个笑容来。
最终,杨敬亭又期期艾艾的看向了沈氏。
沈氏气得沉下脸来:“逆子,你看我作甚?”
杨敬亭看了一眼杨云溪:“贵人不知可否让我与老夫人商量一二?”
杨云溪似笑非笑的盯着杨敬亭看了一阵子,这才点头同意了。而后和刘恩走了出去,走到了门边的时候,她淡淡的看着沈氏道:“老夫人记得将我娘的牌位扶起来。别忘了,不然我娘会生气的。”
沈氏听着这话,便是吓得几乎哆嗦起来。
而杨云溪则是连连在心中冷笑:这会子倒是怕了,当初做这样的事儿的时候,怎么的就不知道怕呢?
刘恩见杨云溪面上神色沉郁,便是低声劝道:“贵人又何必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小郡主还在宫里等着贵人呢。”
刘恩这话却是说到了关键处,杨云溪深吸一口气,一下子醒悟过来,冲着刘恩笑了笑:“是了,却是我自己钻了牛角尖了。”
是啊,事到如今,杨家人又算什么东西?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犯不着也没必要为了这些人去生气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杨云溪自然也就是心情平复下来。看了一眼刘恩苦笑道:“却是叫你看笑话了。”
刘恩叹了一口气;“看笑话倒是不至于。贵人是没看见,平日里比这些可笑的事儿多了去了。只是奴婢替贵人心中不平罢了。”
感激的冲着刘恩笑了笑,杨云溪便是再没说什么,只是想着屋子里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不过她也做不出偷听这样掉价的事儿来,自然也是没动。和等着沈氏和杨敬亭做出决定来。
而此时,杨敬亭和沈氏却是险些吵起来。
杨敬亭苦苦哀求沈氏:“娘,为了我和景辉的前程,您就承认了当年的事儿罢?您也看出来了。这事儿那丫头非要一个结果,不然不肯罢休——”
沈氏则是一脸寒霜:“你胡说什么?什么当年的事儿?我不知道。”
对于沈氏这种装糊涂的行为,杨敬亭也是无奈至极,便是又压低了几分声音:“娘,都这个时候了,您难道还没看明白?那丫头这是不惜同归于尽,也要替薛月青讨个公道!说起来,当年就不该将那丫头送走,没得养出来一个白眼狼!”
说起这个沈氏便是一脸恨恨:“当年那个算命的先生说她是个灾星,对我有妨害,果然是如此!早知道就不该听吴氏的话,将她接回来!亲没结成,如今这般咱们倒是还得对她做低伏小!只说别人家闺女是如何帮衬家里的?她又是怎么做的?”
杨敬亭苦笑:“薛月青到底……她心里有怨言也是有的,再说了这些年,吴氏和您也都不闻不问的,的确是太过了些,这才让她这般。如今母亲你承认了,让她消了这口怨气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