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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溪怎么也没想到,让她最焦心的事儿,倒不是宫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而是小虫儿。
小虫儿病了。而且是病得来势汹汹,让人心都是悬了起来。
早上杨云溪还没起呢,璟姑姑就过来了,脸上神色有些焦急:“小虫儿发热了。”
朱礼此时也不过是刚醒,闻言登时翻身坐起来,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灼:“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发热了?”
璟姑姑自然解释不上来。
杨云溪也没想过璟姑姑会给出个答案来,当下便是道:“眼下哪里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赶紧的去请太医才是。”
璟姑姑应了一声,拿了牌子就往外走。
杨云溪叫住璟姑姑:“叫旁人去,姑姑你守着小虫儿。她这会子正难受呢应该,你守着她。”
璟姑姑一直照顾着小虫儿,小虫儿这个时候只怕依赖璟姑姑更多些。
璟姑姑回过神来,倒是也反应过来这一茬。当下苦笑一声:“倒是我慌了神了。以往小虫儿连咳嗽也没有一声的,如今这一下,倒是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别说璟姑姑慌了神,就是杨云溪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头璟姑姑退了出去,那头杨云溪和朱礼便是都赶忙穿了衣裳也过去看。
朱礼还要上朝去,杨云溪便是道:“不然大郎你还是赶紧先去上朝。这头有什么,我再叫人去跟你说。”
朱礼却是不肯:“先去看一眼再说。”
不过这一看,却是就有点儿舍不得走了——小虫儿看着似乎是十分难受。昨儿还活泼精神呢,这会子便是恹恹的,团成一团不住的抽噎。
杨云溪只看了一眼,就已是觉得像是被人将她的心就这么生生的挖了出来似的。说不出的难受。当下她忙就想去抱小虫儿,璟姑姑却是拦住了:“也不知怎么了,一抱她就哭得厉害。”
杨云溪的心便是更疼了一些。这么小的孩子生起病来是最让人看着不落忍的:小孩子话都还说不囫囵,连自己到底哪里不舒服也描述不得。只能这么干看着她受苦。
朱礼大约也是差不多的情绪,最后甚至别开了头。不过看着那架势却是有些迁怒宫人的意思:“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还病得如此严重。”
自是谁也答不上来。
杨云溪自然知道朱礼这个火气发的没道理,而且这个时候也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当下便是打起精神来,压下难受拉了拉朱礼:“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大郎你还是赶紧去上朝罢。再磨蹭下去,也没什么作用。等到太医过来诊了脉,我便是着人告诉你一声。”
朱礼发了一下火,自然也就冷静了些许,当即也是知道自己是迁怒了。当下点点头:“叫太医好好的诊治,不许马虎半点。也别用温吞的药糊弄人。”
杨云溪心道:太医哪里敢马虎?只怕就是谨慎过头了,连一点风险也不肯承担,不敢下重药,宁可就这么拖着。
不过这话却是不好说出口,她只能是道:“嗯,我知道了,你且先去吧。”
朱礼这头刚走没多久,刘意就过来了。刘意自从上次替杨凤溪诊断之后,便是和蔷薇院绑在了一处。如今蔷薇院便是刘意负责的。
杨云溪也不等刘意请安,便是只让刘意赶紧的给小虫儿诊断。
刘意自也是不敢马虎,当即凝神静气的去给小虫儿诊脉。这一诊,刘意倒是有点儿凝重起来。仔细的诊了三遍,最后才道:“不知可否让臣看看小郡主的腋下后背之处?”
刘意这个要求提得有些莫名其妙,杨云溪心都紧了几分:“是不是很严重?”
刘意此时心里也没个底,也并不敢将话说死了,只是摇头:“臣还不确定,还得再看看。”
刘意越是这样一脸的凝重,杨云溪心里就越是紧张得厉害。
小虫儿才那么一点儿大,自然也不怕什么男女有别。当即璟姑姑便是将衣裳脱开给刘意看。
刘意握住小虫儿的胳膊,轻轻的抬起来查看小虫儿腋下。
杨云溪自然也是忍不住紧跟着看。
小虫儿腋下有两个红色的痕迹。像是被什么蚊虫叮咬了一般。
刘意仔细的查验了各处,又发现了几个红色的痕迹。刘意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看着杨云溪一脸凝重。
杨云溪被刘意这般吓得腿都发软了:“到底怎么了。你说实话。”
“要么可能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或是碰了什么不该碰的,导致了这般。要么就可能是天花。”刘意的语气有些发沉,额上也是见了汗:“但是之前也并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那么十有八九不是前面一种。”
天花。
杨云溪在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脑子里猛然的就晕了一下,人都快要站不住了。好半晌她才从不住颤抖的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这怎么可能?”
不只是杨云溪惊诧,就是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惊诧莫名。
“我也不敢确定,只能说是可能。毕竟我也没见过天花病人,只从医书和老师那儿了解了一些罢了。”刘意擦了擦汗,一脸的忐忑不安。
杨云溪紧紧攥住岁梅的手,努力的靠着岁梅撑住了身子,“那还等什么,再去请太医来。”
刘意却是没动,一脸欲言又止。
杨云溪忽然就明白了刘意的意思,也突然就想到了现在最紧要的事情。
天花是什么?天花是所有人谈之色变的,几乎是可以称之为禁忌的事儿。天花本身又是从来都不单独出现的,出现一次便是大片传染的情况更是不胜枚举。
若是小虫儿染了天花的消息传出去,不等别人说什么闲话,只怕宫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将小虫儿挪出宫去。
杨云溪光是想想那样的局面,就觉得浑身发寒。
若是小虫儿被挪出宫去,且不说医药方面如何,只说不在她眼皮子底下守着,她如何能放心?
她不愿意让小虫儿挪出宫去。更不愿意万一真有个什么,她连小虫儿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杨云溪抿唇只略略一犹豫,便是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