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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平公主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不善:“你在威胁我?”
杨云溪看着昭平公主语气不善的样子,倒是半点心虚也没有,反而是光明正大的承认了:“的确是如此。若是公主心中坦荡,自然是不怕被威胁。公主看或不看,还请想清楚了。”
事关重大,杨云溪自是不敢有半点的马虎的。
以往昭平公主愿意倾尽一切的帮助朱礼是不假,可是如今……她不敢冒险,所以她宁可将丑化说在前头,甚至不惜威胁昭平公主。
昭平公主最大的弱点就是林荫这个儿子。杨云溪这般威胁,昭平公主心头自是不痛快,不过她只是顿了一顿,便是重新提脚往床那边去了,显然已经是做好了抉择。
杨云溪也没拦着,就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昭平公主伸出手去,然后轻轻的挑开了帐子。她手指修长白皙,却是比起一般姑娘的柔若无骨显得更有力瘦削一些,无端端便是多了几分英气。这样的动作,以至于她手腕上两只金镯子微微的晃了一下,互相碰撞出了清脆的声音来。
昭平公主就在这轻微的声响中一眼看到了朱礼。而后她便是“啊”了一声,面上神色都是变了。刚才还气势十足,凌厉无比的样子哪里还有?剩下的只有惊讶诧异。
饶是心头早就做过了准备,此时昭平公主依旧是觉得有些无法接受:“怎么会成了这般模样?”
杨云溪苦笑了一下,目光从朱礼有些苍白的面上滑过:“我也想问这个问题。然……并没有答案。我甚至连是谁做的此事儿都不敢确定。”
她猜过是李太后或者朱启,可是最终却又觉得不一定:朱启当时被困于宫中,李太后和朱启……怕都是不敢轻举妄动才对。
然而这些事情,又怎么能够说得准?
昭平公主听了杨云溪这话,倒是很快道:“是不是太后?”
昭平公主语气有些失望,由此倒是不难猜测出昭平公主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杨云溪摇头:“我不确定。而且现在,紧要的倒也不是这件事情了,而是皇上这般,朝廷那头——”
这么一句话,便是说得昭平公主也是沉默了下去。的确,现在就算知道是李太后和朱启做的又如何?就算杀了他们,朱礼又能立刻醒来不成?
“皇上这般昏睡,什么时候能醒来?”昭平公主这般问了一句,倒是有点儿不大甘心。她着实不敢相信,朱礼竟是就这般的被弄成了这样。
杨云溪摇头,连她自己都听出了她自己声音的艰涩来:“兴许很快就能醒来,也兴许……太医目前,束手无策。”
就连安经,也是一筹莫展。
提起这件事情,她甚至心头是有些绝望的。那种滋味并不好受,事实上哪怕是有一丁点希望,她此时心头也是更加好受些的。
杨云溪看着昭平公主的面色在听了这话之后更加难看的样子,随后挪开了目光,调整了一番情绪,这才又出声问:“如今公主看也看了,不知心头有什么想法没有?公主在宫中多年,此时也不知有没有什么法子?”
昭平公主放下了手,看着那床帐落下来重新遮挡住朱礼的脸。手指却是慢慢的收拢攥紧成了一个拳。如此的动作让昭平公主的手看着更加有力英气了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沉默了一阵子,似乎是在心头仔细思量此事儿。最终昭平公主出声道:“如今这般,控制住局势最为紧要,这件事情,先瞒着罢。”
这样的事情传出去,只怕是群臣动荡,到时候局面可就不啊后掌控了。
杨云溪闻言便是点点头:“英雄所见略同。”由此可见,她当时下令瞒着这件事情,的确也是做得十分正确的。
而后她又看着昭平公主问:“之后呢?公主可有建议?”
昭平公主垂下了手,宽大的袖子将那拳头掩盖住,再看她面上,却也是收敛了那些情绪,渐渐的归于平静。最后,只听得昭平公主淡淡出声:“只怕,得立太子。”
立太子,又是立太子。
杨云溪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便是苦笑了:“是啊。只怕这次还是只能立太子了。”冥冥中,的确是像有一只手,在推动一切。
甚至,她是隐隐有些后悔的:早知道当初,她就应该劝说朱礼早早的立下太子,那么如今,她倒是负担小一些。
“可是,立太子容易,关键是立谁好呢?”听着窗外的蝉鸣声声,杨云溪压下心头的烦躁和别的浮躁情绪,只是苦涩:“之前皇上并无这方面的意图,所以我们谁也不知皇上更倾向谁一些。”
昭平公主一下子抓住了杨云溪话里的意思,细细一琢磨,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显然杨云溪也是这个意思。再思量了一下杨云溪说的那个情况,她便是也不由得蹙眉了:“刘恩难道不知?”
刘恩在朱礼跟前服侍,其实倒是比别人更了解朱礼的心思。而且,毕竟服侍朱礼那么久,有些话,朱礼就算没明说,想来刘恩也是能感受到的。
昭平公主今日的心思,倒是难得的和杨云溪默契。
只是……
杨云溪微微摇摇头。
昭平公主沉默了一阵子,有些心不在焉的伸手将桌上的一盆茉莉花拨来拨去,将那些雪白芬芳的花朵拨得狼狈也毫不怜惜。
最后,昭平公主掐了一朵茉莉来,用手指慢慢把玩着,目光却是投向了杨云溪,出声问道:“你打算如何?”
五个字乍然一听,倒是有些轻描淡写。只是里头问的事儿,却是叫人觉得无端端沉重。
杨云溪便是觉得有些压力,所以半晌也没说话,一开口却也是苦笑:“此事儿,我还没想好。”顿了顿,又看一眼昭平公主:“或许公主能给我几分建议?”
然而昭平公主却也是摇摇头,甚至故意岔开了话题:“我听说,朱绍也是进宫了,你信任朱绍?”
杨云溪依旧摇头:“不信。但是……无人可用。”这才是最悲凉可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