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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溪就这么等着两人的回复。
胡定欣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便是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心态赌咒发誓了一回。而且看起来还是格外的真诚。
其实胡定欣他自己心头比谁都明白,这件事情,胡家其实是赚了。杨云溪方才可没否认墩儿和胡家的干系。这么一来,将来墩儿大了些之后,血浓于水这个词,便是派上用场了。而且此时的拥戴之功,将来墩儿必然也是感念的。
而胡定欣这么一开口,倒是将徐逐年那么架在那了——最终徐逐年看了胡定欣一眼,还是只能徐徐的也发誓了一回。
徐逐年觉得胡定欣就是个拖后腿的。
杨云溪得了想要的结果,当下倒是微微一笑,“其实还有件事情,我想与二位大人说个明白。”
这话便是又让徐逐年和胡定欣的心都提起来三分。不知道杨云溪这般饶了一个大圈子,直到现在才说的事儿到底是什么事儿。
杨云溪想说的自然是朱礼的事儿。胡定欣和徐逐年的神色她也是看在眼底,缓缓收敛了笑容和面上所有轻快的情绪,她沉声肃穆道:“皇上其实后头就没再醒来过。即便是立太子的圣旨,也是昏迷之前口头上嘱咐的罢了。”
她也没完说实话,更没想着完说假话。这般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反倒是叫旁人不容易怀疑——就算怀疑,也是不知何处是假。
横竖,不管如何,朱礼的确现在是没有醒来的。这一点,怎么也无法作假。
“二位大人,不知可想看看皇上?”杨云溪看着二人那惊疑不定的样子,知道他们必然是想去看看的,毕竟眼见为实不是?所以当下她也没废话,直接便是提出了这件事情来。
徐逐年这次不等胡定欣开口,便是果断点头:“劳烦贵妃娘娘带臣等去给皇上请个安罢。”
杨云溪坐了这么久,只觉得腿上似乎已经肿了,此时却是面上半点不露:“既是如此,那就请二位大人随着我来罢。”
她肚子大不好起身,所以还是岁梅在旁边用力的扶了一把,这才起了身来。
岁梅扶着杨云溪走出屏风,杨云溪扫了胡定欣和徐逐年一眼,也没多说,便是率先行去。
徐逐年和胡定欣二人倒是忍不住多看了一两眼,倒是各自心头都叹了一声:这样厉害的女子,怎么就没投生到他们家去?若是自家家族能出这么一位宠妃,那自己现在还折腾个什么劲儿?
不过这般想着,随后二人又都庆幸了一下:幸好这贵妃还没生皇上就出了事儿,不然的话,这太子之位哪里轮得到墩儿?
杨云溪心头清楚这两人必定会在心头评判她一番,倒是没想过这二人会这般想。
几人行至朱礼榻前,面对昏睡不醒的朱礼,胡定欣也好,徐逐年也好,都俱是沉默了下来。
“太医怎么说?”徐逐年的神色有些复杂:此时他只觉得这次是真有些棘手和吃亏了。若早知道是这么一副情景,那他就该狮子大张口,提些要求才是。而不是这般被人牵着鼻子走,自发自觉的就退让了那么多。
一时之间,徐逐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杨云溪,再次感叹了一声:怎么他们徐家就没出这么一个姑娘呢?若是徐熏有这样的本事……
说起徐熏,徐逐年倒是忽然就想起了墩儿是怎么成了徐熏儿子的事情来。
当下心情便是越发的复杂了起来。
胡定欣倒是没想太多,比起徐逐年的感慨,他脑子里浮上来的,倒是只有一个念头:若是此番竭力相助,墩儿若是将来不念旧情都说不过去。就是朱礼事后醒来了,断然也不会怪他们胡家太过,反而要感激胡家在此时稳定住了朝政,保住了这江山……
不过对于徐逐年的疑问,胡定欣自然也是支着耳朵等着听答案的。但是在杨云溪开口之前,他倒是趁机表了一下忠心:“贵妃娘娘只管放心,不管皇上如何,臣一定都忠心耿耿,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异心!”
饶是杨云溪心中沉重,却还是几乎要被胡定欣逗得笑起来。胡定欣这样的臣子,不知朱礼是怎么看的?其实胡定欣不是不聪明,反而她倒是觉得胡定欣比徐逐年更聪明些。
不过不管杨云溪如何看,她都将情绪深深地收敛在了心头,当下只是回答徐逐年的问题道:“太医说,有可能以后也就一直这般了。”
徐逐年悚然一惊。
胡定欣也是直皱眉。
杨云溪微微叹了一口气:“所以朝政以后便是暂时托付给二位大人了。皇上若是能醒来,自是皆大欢喜,若是……”
话虽是没说完,不过意思却是明显。
徐逐年和胡定欣一时之间心思纷杂,并且各自在心头拿了小算盘都是噼里啪啦的开始算计了。
杨云溪瞧得分明,袖子底下的手便是都攥紧了几分。对于这些,她却是没有办法,最终只能不给他们机会现在就盘算清楚,只下了逐客令:“时辰也不早了,我也累了,二位大人若是没什么话再说,便是先出宫去吧。否则停留太久了,倒是也容易让人多想。”
徐逐年和胡定欣便是不约而同的出声告辞。
杨云溪自是不可能挽留。
徐逐年和胡定欣走后,杨云溪倒是沉默了许久没出声。
岁梅觉得杨云溪情绪不对,便是轻声劝道:“主子也别太在意了。他们这些大臣,哪一个不是满腹算计?”
“我只是觉得虎落平阳被犬欺罢了。”杨云溪低头看一眼朱礼,而后眼底寒芒一闪,语气都是冷厉起来:“你刚才也瞧见了。他们那神色,真当是旁人看不出他们心头的小算盘?”
在她告诉他们朱礼如今情况之前,他们只怕心头是一种打算。而亲眼看到了朱礼的情况之后,他们的心头又是另外的一种打算了。
而且,后面那种算计更是赤果果的,几乎是毫无遮拦的。
岁梅噎了一噎,仍是劝道:“好歹他们发誓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