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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熙和的目光,杨云溪微微一笑,不闪不必:“既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接着便是让熙和坐了:“可去拜见过太后了?”
熙和便是照实说了一遍。
“太后身子不好,你平日便是多过去侍奉。”杨云溪下巴微微上扬,唇角亦是上扬。又带着几分吩咐的味道:“太后看重你,心疼你,让你回宫来,你莫要辜负了她老人家的一番心意。再则,你照顾好了太后,皇上和我也是都高兴,也会记着你的功劳。”
杨云溪这般语气,倒是和贵妃的身份半点不差。
熙和面上不动,可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是微微紧了紧。可她面上还是应得恭恭敬敬:“是,臣妾记住了贵妃娘娘的教诲。”
顿了顿,熙和又问:“皇上龙体有恙,臣妾心中忧虑不已,不知是否能去探望皇上?”
杨云溪听了这话,心头便是报以一声冷笑:熙和倒是半点不吃亏。
不过心头想着,她面上却是猛然避开了熙和的目光,故意只盯着自己裙摆上绣的樱草,末了语气却是淡淡:“皇上龙体有恙,不愿见人,所以淑妃你这个请求,我却是无能为力。”
熙和挑眉,口中只是抱歉:“既是如此,那劳烦贵妃娘娘替我向皇上转达一声,就说臣妾给皇上他请安了。”
杨云溪不看熙和,绷着下巴微微点头,而后岔开了话题:“对了,淑妃你一路冒雨回宫,想来也是困乏,我也不多留你了,回去喝一碗姜汤你便是歇着吧,明日早些去给太后请安。”
熙和自也是没有久留。
待到熙和走后,杨云溪便是洗漱就寝了。待到躺在了榻上,她将腰靠在了软枕上,登时便是禁不住满足的喟叹了一声。随后她看了一眼兰笙和岁梅,笑着开口问她们二人:“你们觉得熙和可有什么变化没有?”
兰笙快言快语,也没个遮掩,直愣愣的便是将心底的话说了出口:“怎的没变化呢?变得越发叫人讨厌了。”
岁梅没忍住,险些笑出声来,不过虽说是没笑出声来,却也是到底笑了,语气也就没那么严肃:“奴婢瞧着,这一年多的时间,淑妃只怕是过得极好的。人瞧着倒是比之前离宫的时候更光彩照人些。”
杨云溪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想来是过得不错的。我倒是有些佩服她了,被贬责出宫,还有那般良好的心态,而且还让她循了机会又回来了。相比之下,我却是多有不如。心计不如,心狠也不如。”
岁梅欲言又止,到底是没将心底话说出来。
兰笙却是道:“若不是这般,她如何就失了圣意呢?不然皇上怎么就只喜欢主子您呢?”
岁梅仔细咂摸了一下兰笙的话,倒是忽然觉得也很有道理。
杨云溪白了兰笙一眼,好笑道:“就你能。你倒是不想想,如今没了皇上护着我,我这点算计说不得就被她算计得丢了命呢?”
这下兰笙彻底的恼了,大胆的瞪了杨云溪一眼,倒是埋怨了起来:“主子怎的张口就是死不死的?也没个忌讳?淑妃算什么东西?哪里比得过您?”
岁梅也是开了口:“主子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主子有这么多人帮衬着,必是不会输的。”
杨云溪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了这般一句:“那你们觉得,今日我这般对她。她心头恼不恼?可会想着要压我一压?”
岁梅点点头:“奴婢偷偷的看我了淑妃的神色,觉得她必是不痛快的。”
其实光用脑子想,也痛快不了。
“那我便是等着她来出招了。”杨云溪噙了一丝笑,只是眼底却是渐渐冰寒。今日她这般态度,自是故意的。不只是今日,明日她还给熙和准备了大礼——
第二日,杨云溪着人去给熙和递了一句话:“皇上说淑妃既是回宫了,太后又看重,便是将太后宫殿后头的那院子拨给淑妃住。”
熙和昨儿是在原来的太子宫里住的,如今她却是还没正式的宫殿的。
熙和的品级,自然是足够为一宫主位了。可是如今这么一句话,却是真真儿的打脸的:如今里太后宫殿后头的院子,原是给宫人们住的。
可是杨云溪借着是朱礼的意思,熙和纵然是心头恨出火来,却也是只能照做——不然能怎么样?
熙和身边的宫人脸色也是有些难看,更有人忍不住替熙和抱不平:“娘娘不是正要去见太后?不如提一提这件事情?”
熙和松开攥紧的手指,拿起象牙的篦子来抿了抿头发:“这件事情,谁也不许多说一个字,我去给太后请安,你们便是赶快将箱笼搬过去,不许耽搁了。”
熙和过去见李太后的时候,昭平公主却是已经在了。正服侍着李太后用早膳。
李太后的早膳很是简单,一碗粥,一碟蒸饺,几样素菜,便是没了。
熙和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对着李太后行了大礼,一开口连声音都是带上了几分哽咽:“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恭祝太后凤体安康。”
李太后咽下口中饺子,这才淡淡道:“起来罢。”
熙和起身后,又对着昭平公主请安。
昭平公主只是“嗯”了一声,态度可谓是直接摆在了脸上。连正眼也没给熙和一个。
熙和难堪得手指尖都是被攥得发了白。十分勉强才能维持住面上的神色。不过至始至终,她都是没抬起头来过——她怕看见其他宫人讥讽的目光。
那样的目光,就像是一根根烧得通红的铁棍,无情的在她的自尊上灼出一个又一个的伤痕来。让她疼得无法忍耐。
熙和不是没想过再回来会是什么情景,可是即便是如此,那又怎么样呢?她还是不甘心,她还是想要回来!
“让臣妾来服侍太后用膳罢。多年不曾服侍太后,如今且让臣妾尽孝一回罢——”熙和低着头,纵然竭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可是还是掩不住那一丝微微的窘迫和颤抖。
昭平公主扫了熙和一眼,没好气道:“太后还好好的,你这般说法,倒是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