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慧站起身，准备从他身旁掠过。

方利民直接挡在她身前，生怕她真的从这里下车。

两个人面对面，气氛焦灼，谁都不肯各退一步，直到列车再次缓缓启动。

齐慧怒极反笑：“你是要一直跟在我后面吗？”

他不回答，摆明了态度，就是想赖在她身边。

齐慧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连带着看着方怀安都多受了两个白眼。

她坐在床铺上一言不发，方瑾年乖巧地坐在她旁边：“奶奶，你不高兴了吗？”

齐慧摸了摸他的头发，看着他澄澈的眼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奶奶没有不高兴，乖，让你爸爸带你去别的地方玩一会儿，奶奶有事情。”

她故意支走了方怀安和方瑾年，想心平气和地和方利民谈一谈。

他们两个人分开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

他的到来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实话实说，再次见到他，她的心依旧会忍不住跳动。

可惜，他伤害了她太多次，刻在骨子里的不信任，让她完全没有办法重新接受。

方怀安顺从地带走了方瑾年，临走的时候还贴心地给他们二人关了门。

“你坐吧，我们谈谈。”

方利民不怕她打他骂他，就怕她这样波澜不惊地跟他讲话。

一个人要有多失望才能做到心如止水。

他捏紧了衣服的边角，局促地坐在了她的对面。

齐慧躲过他的眼睛，避免和他对视，眼神瞟向窗外。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内退了。”

“内退？”

“你疯了？”

他距离退休还有几年，这几年正是他最风光也是最辉煌的时候。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在这个时间节点选择退休。

这意味着他自己自断职业生涯。

她神情激动，方利民的心瞬间被她牵动，看来她并不是对他毫不关心，她只是把这份感情埋藏了起来。

“我没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事情？”

话一出口，齐慧就后悔了。

他的事情早就与她无关，这样询问，显然是在关心他。很容易造成误会。

方利民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我活了大半辈子，无愧于我的事业，我的国家。但我独独愧疚于你，愧疚于孩子。所以我想……”

“你不会是想这个时候回归家庭吧？”

齐慧无语，她很想扒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在她苦苦哀求他不要离开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工作。在她选择原谅的时候，他再次背弃了他们的诺言。

她给了他信任，给了他机会，是他亲手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