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誉见两人有说有笑,异常刺眼,只是这一表情转瞬间消失,并无人看到。
崔青滢笑着走到几个跟前:“明天正好我要入宫,不如今晚我也随你们入宫吧。”
崔青卓吃惊的看过来:“青滢,这大晚上你去宫里,阿母和阿父若是得知,定会生气,不行!”
张文雯道:“我也要去,明日我和青滢姐姐要去宫里排演,大概五更天就要入宫,还不如今晚和你们一起呢。”
李玄之一听张文雯也要去,忙走到她面前:“你还嫌不够乱啊,我们去宫里是办正事,不是去玩,你们两个赶紧回府!”
崔青滢笑道:“我们也是办正事啊!”
一群人拿这两个女郎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她们一同入宫。
而这时,萧静听着他们要入宫,却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
前世三十前后,宫中和各府爆发了蛊虫。
很多虫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出现,又不知怎么钻入人体内,初一过后,各大族里,同时出现恶心,干呕,还有各处经脉疼痛,第二天后,这些人一下子不再叫疼,却没了意识,到处咬人吃人,原本喜气洋洋的年下,变成了人间炼狱。
萧静那时因为姐姐被关入大牢里,乔誉不在府上时,便去大牢陪着她说说话,对于外面的人和事,她一点也不关心。
至于虫子是怎么出现在商阳,又是怎么操纵人群,把许多人成为宿体傀儡的,她便不知。
只知道,三十后的那两天,商阳城的大街上本该人潮拥簇,却是死寂沉沉,几乎每家每户都被虫子侵袭,傀儡们行走在大街上,见人就生扑,只要有人身上稍有血迹,那些傀儡被血腥吸引着,直到抓到此人然后生吃啃咬后,成为新的傀儡,然后继续寻找下一个带有血腥的人。
那时,很多女郎和妇人们死的最多,尤其是月事在那几日的女郎和妇人,死了很多,有些动物和家禽也无不幸免。
最后还是有个小孩子,用火将人烧了,从傀儡手中逃脱,众人们才知道用火才能让傀儡停止。
后来乔誉下令,将这些人关在一个地方,统一烧死后,才能制止住虫子继续做孽。
想到前世年三十前夕的种种,眼前的喜乐融融,仿佛成了最后的温馨。
萧静记得好像是先从宫里传出来,而今晚他们都去宫里……
可她记得宜峰塔底的虫子,已经被她和乔誉掩埋,烧死,应该不会再有虫子进入商阳。
总之不管如何,她要跟着他们进去。
蛊虫的厉害,她经历过一次。
前世,她那时月事刚来,身上血腥味浓厚,傀儡们寻着味,撞开了后院的门,进入乔府,追着她跑。
把她吓得不轻,那些被虫子附体的傀儡,已经失去意识,张着血盆大口,要咬她,疯狂追着人,见人就咬。…
此刻想起,她浑身鸡皮疙瘩顿然炸起,眼前的李玄之朝她走来,仿佛那群傀儡走近,吓得她赶紧避开,那一幕幕太过吓人,令她不敢去想
李玄之见她躲着自己,脸色一沉:“怎么了,见到我有这么可怕?”
萧静双眸回神,看到是李玄之,而不是前世那些傀儡,心下安定。
这一世应该不会了,那些虫子已经死了,断不会再出现。
她一面安慰着自己,一面道:“没有,突然想到担心的事,不由得害怕起来。”
李玄之指着前面已经出发的人群:“快走了,他们都快要走到门口了。”
萧静闻言,看向前面几人,见他们已经走到门口,连忙追了上去。
……
太极殿外,入夜。
寒风陡峭,声如鬼刹。
庆国公刘向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在这里跪了一下午,始终不能得到赦免,也没人让他们父子三人起来。
但就算今夜跪死在这儿,他也不能动,他家族二百多口人,全在国公府,若是他敢动一下,国公府里上下定会被五大家族残杀殆尽。
他见惯了五大家族的残忍与杀戮,对待五大家族自己人,律例与酷刑全是保护他们,只要不是反叛宗族,其他能免则免。
但当他们犯罪时,律例和酷刑必定让他们尝尽,不杀三代,誓不罢休。
这些年来,他们缩头缩脚的在大梁处事为人,正是因为他们是降将,不同其他家族是忠烈之族,所以其他族人瞧不起他们,不会与他们为同。
尤其是在引着他们入前朝城门一举,虽然大梁前一辈的人视他们为忠士,但五大家族的后辈,文人雅士们,深觉得他们是不耻的行为,将他们视为叛徒,卖国贼,汉奸,走狗……
他们冠上这些名字后,国公府便慢慢远离了他们。
今儿午后,他正在后院里陪着自家幼子玩耍,突然从天而降一个人,直挺挺的落在他们院子里。
刘向吓得赶紧抱住幼子往屋里去,以为是歹徒入府要杀人劫财了。
但等他看清楚时,那人竟然是张厚尧。
他二话没说,赶紧出门找大街上骁骑营的人,让他们前来抓人。
没想到,张厚尧被抓住了,他也被抓来了,连同着他的几个嫡子也抓来。
李氏君主与相邦说,他们私藏朝廷侵犯,罪不可赦,要会同三法部,然后给他们定罪。
只是不管他们怎么辩解,说这人是从天落在他们家里,可没人相信,他们只相信张厚尧是被他们藏起来。
如今只盼,他们从张厚尧嘴里问出些什么,洗清自己的嫌疑。
“阿父,我真的撑不住了!”先说话的是嫡二子刘景海。
他跪在地上,身上已经不知感觉,地面上冷硬,膝盖已经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身上冷的发抖。
嫡长子刘景备也抖着声:“阿父,我也快跪不住了……咱们起来吧,左右五大家族不听咱们解释,横竖都是一死,何必还要让自己受罪!”
刘向咬紧牙:“我们没罪,为何要凭白的死,不是让人将这事传开了吗?若是乔氏和崔氏能为咱们说说话,也不枉我曾经三邀四请的陪他们饮酒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