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吃着米粥骤然停下。
陈倌晧真的去了他营帐下?
唉,他怎么不听劝呢,她萧静有什么好?
商阳秦址那么多好的女郎,吊在她这棵歪脖子树上岂不血亏?
更何况,如今她住在乔府身份不明,身子不洁,一辈子都嫁不了人,她这辈子只愿姐姐安宁,家族入仕便足以,不想嫁人了。
萧静拧眉深思,微微哀叹。
这样惆怅的表情,恰巧落入乔誉的眼里。
乔誉脸色微冷,听说那个郎君经常在萧静身边帮忙,两人神情眷恋,又是同族,他还没问过他们是什么关系,如今听到他是他营帐下的小兵,她难受了?
那郎君他曾见过,的确很优秀,武艺很好,又识文断字,对行兵打仗颇有心得,给他放在骁骑营下,不出几年便能成为前锋,萧静身边竟然有这种人?
难怪她看不上自己!
“怎么?看你的神情,听到他的事,你似乎有什么想法,难道对我的安排不满意?”乔誉放下筷子,抱臂压在桌上问。
萧静闻言,低头继续吃着米粥,再抬头时:“你身为大司马,安置一个小兵,我能有什么不满意?”
这话问的奇怪,她既不是军中掌权,又不是陈倌晧的领军,她满不满意能起什么作用?
乔誉坐正了身子:“如此,那就让他在骁骑营多历练历练。”
萧静点点头,顾虑到陈倌晧是她同乡,郑重而温温道:“将军,陈倌晧从小和我一起长大,他一生的愿望便是上阵杀敌,建功立业,他是真心投军,你若能栽培他,就给他这个机会,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
不管怎样,作为同乡之谊,又有恩情,这个愿望,她还是想帮帮他。
乔誉打量着她,她的确对陈倌晧很关心,但这种关心让人恼怒不起来,似乎他是她亲人,手足。
他思虑一刻,考虑军中事务:“看他造化吧,在我的营帐下,完成不了任务,吃不了军规,便要走人。”
萧静又低下头吃米粥,这下她什么也不说,该帮的已经帮了。
而今日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一天,她要合理安排今日的时间。
她今天要去采买上路的东西,还要把配方给乔十八,以及把离开的路线图给萧瑶。
还有准备临走之前要给乔誉东西。
“我吃完了!”萧静站起来,她一刻不能耽搁了。
她刚站起,乔誉的手附在她的手背上,想拉着她坐下,多陪陪他。
但萧静吓得一收手,笑着问:“有事吗?”
这家伙无时无刻都想碰下她,真是烦人呐。
乔誉也站起来,无奈的问:“今天你想去哪儿,我陪你?”
他陪着?
他陪着她哪儿都去不成!
谷&nbp;萧静摇头笑着:“不必,将军你忙你的吧!”
说着她就要离开了。
乔誉连忙跟上去。…
萧静出了屋,乔誉也跟着出屋。
萧静去了后厨,乔誉也跟去了。
她去哪儿,他就在那儿。
他在哪儿,乔府的人便在哪儿行礼。
若是再在乔府里晃,两人肯定被人说闲话了。
萧静眼见甩不掉他,便带着他去四夫人的院子,正好借借他的淫威去要个人。
柳萱还不知道柳落卿给乔千喜出谋划策的事,萧静这次来不想找她的事,更不想让柳萱觉得因为这是她亏欠了她。
所以,萧静不打算吧柳落卿的事告诉她。
两人往向朝院来时,柳萱正在和柳落卿说起昨晚的事。
“萧女郎还真是厉害,竟然敢挟持夫人,挑衅郎主,乔大司马还真是好脾气,这些事还能容忍?”柳落卿惊叹问道。
想想那种场景,她都做不出来,一个女郎怎能那般凶悍,敢对峙一屋子郎主夫人,这要是传出去,还不丢人丢死了,更何况是当着乔誉的面,威胁他的家人,关键乔誉和夫人还死死的护着她到底。
柳萱笑了笑:“话不能这么说,要怪只怪那乔千喜,谁不惹偏偏招惹一个她惹不起的人,那女郎是真性情,想什么做什么口心一致,我倒是越来越喜欢她的敢作敢为,胆大心细了,这商阳和府上,谁都会装腔作势,但难得有这么个耿直的女郎,风风火火的,蛮有意思的。”
柳落卿见姑母夸萧静时,眉眼都在上扬,那是真的喜欢。
“可她终究成不了乔氏嫡妻,这次她彻底把乔氏夫人和郎主得罪了,大司马就算再宠她,也只能是个娘子了,到头来,还是什么没得到,一味的逞英雄,只会害了自己的前途,这不算是聪明。”柳落卿喃喃自语道。
和乔府的父辈们作对,是自找死路,不知道服软,迟早会出事,她虽然手段狠,但是孤身腔勇,等没人护她,看她能活几时。
柳萱低眉看她神情似乎有些失落,她劝着:“落卿呐,不要再想着乔誉了,你听姑母一句劝,你回益州后,找个好人嫁了,记得宁做寒门妻,不做富人妾,不要落得跟姑母一样,一家人终不得团聚,这五大家族不是你想入府,便能入府,其中的苦味,是别人体会不到的。”
说着她拧眉看着柳落卿,想打消她眼中的火苗。
她想什么,她不是不知道,来乔府,就没有不想要那个位置,谁像萧静那么傻,人家给她,她还不要。
柳落卿处处关心大司马的情况,还不是想要了解他多些?
听柳英英说,她时常暗暗的在模仿着萧静的笑,萧静的神情,以及萧静的动作,这么明显,她若再猜不到,就真傻了。
但她还是要劝她,乔誉不是商阳城其他家的郎君,乔誉的眼里只有哪一个人,她费再多心思,也得偿不所愿。
正想多劝她两句,门口走进来两个高大的身影。
“婶娘放心,今年秋收后,我书信去丹州,让四叔回来,让你们一家团聚,到时润弟也有人照顾了。”乔誉走进来便说道。
柳萱一听,脸上顿然一喜,赶紧迎上去接着:“呦,这是谁啊,你瞧瞧我院里的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大司马来了也不通传了,赶明便让人打发了,全都卖了做奴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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