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官商难分,这是永恒的问题,即使在商人最没地位的时代,那些腐儒把商人贬得一文不值的时代,官和商,依然无法分开的。
所以,如果一个地方豪富和官场没瓜葛,林飞扬是打死都不信的。
也因为如此,他对车小虎的情报是深信不疑的。
只是,他想到问题会严重到如此地步。
听完孙东州的述说,林飞扬沉默了。
不是在沉默是死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林飞扬不说话,但心里的怒火却越来越旺盛,恨不得把那些官商勾结侵害国家、人民利益的人揪出来打死。
“孙书记,你把我叫到这么远的地方说这么一番话,是什么意思?”默念了十多遍炼气口诀,林飞扬总算把心火控制住了。
孙东州喝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说:“唉,飞扬是不是觉得我怕了?一直没动手,是不是觉得我无能?这么多年竟然没抓到任何人。”
“不是吗?”林飞扬一点都不客气。
“你根本不理解孤军作战的难处,时间确实过去几年了,但一直是我自己一人在查…你要知道,我顶着这个书记的身份,有时候反而成了累赘。无人可用啊,否则,我又如何会找你做卧底?若有人可用,我早就把曾富生给拿了,虽然现在没证据,但可以百分百肯定,他和白家一样都是蛀虫。”孙东州恨恨的说道。
“孙书记,我觉得你的策略错了,你干嘛要怕他们泄密呢?你是纪委书记,想查谁就查谁,让他们知道又怎样?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直接命令下面的人查办不就行了?难道,他们还敢违令不成?”林飞扬敲着桌子说,“比如我给你的这些名单,一个一个的查清,让他们必须查清楚,直言告诉他们,你知道自己的队伍里有些人不干净,所以一直不动他们,只是给他们机会而已。”
“一直忍,一直孤军作战,能有什么效果?总是怕打草惊蛇,总是想一下把大鱼抓住,那是不现实的,先将他们的虾兵蟹将一个个抓了,那些大鱼就会显露出来。而在这一过程,队伍中的鬼也会暴露出来。信我,直接行动。”
孙东州的眼神越来越亮,对啊,自己为什么钻牛角尖,总想一蹴而就呢?不必要啊,也不必担心泄漏什么啊,先抓虾兵蟹将,有一个抓一个,虽然他们明知是自己人,因为是虾兵蟹将,不要紧的小人物,他们肯定不会阻碍,渐渐的他们的爪牙会越来越少,然后大鱼就浮现了。
唉,这个看上去并不是什么妙计,但却实用呀,我为什么就一门心思找那些与白家勾连的大人物呢?干什么事,也不是大人物亲自出手的,剪除了他们的爪牙,最少可以迟缓他们利益输送的速度啊,到他们受不了的时候,肯定就要有所动作,只要他们有动作,那就是我的机会了。
无论多聪明的人,都会钻牛角尖。孙东州是省内纪委圈子里有名的黑脸,斗争经验其实很丰富的,手段也是很多的。只是,他被自己的发现震撼到了,所以选错了方法,钻进了死胡同,被林飞扬一言点破后,他马上就醒悟了。
孙东州兴奋的握着林飞扬的手说:“没错,以静制动的策略,不是时时都奏效的,有时候打草惊蛇也是好办法,我应该改变策略,用以动制静的办法先将他们的爪牙给收拾了,抓一个两个他们也许会忍了,但当剪除他们爪牙越来越多的时候,潜在深水下的大鱼就会浮上来…飞扬…谢谢…谢谢你把我从牛角尖里拉出来。我有一个建议…飞扬同志,要不,你调我们纪委来吧……。”
“啊…别,千万别,你要是敢把我调去纪委,我跟你翻脸。”帮纪委干活,林飞扬随时都愿意,但要让他去纪委上班,他可不干,他受不了那种太严肃的气氛。
体制中的人都怕纪委,所以纪委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权力最直接的体现的地方,谁不想去?偏偏林飞扬就不想去,所以孙东州非常意外,即使他暗示,调过来便即委以重任,林飞扬依然“愤怒的拒绝”。
孙东州提出调林飞扬来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孤战太久了吧,遇到人才当然是想收为己用的。不过,很快他又打消了这种念头,林飞扬这种人,虽然聪明,能办事,但也能惹事,他真来纪委了,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胆子太大了,太耿直了,太疾恶如仇了。
不过,虽然打消了调林飞扬的念头,但林飞扬的建议,孙东州却百分百的采纳,回去第二天他就开始“调兵遣将”大将其鼓的往罗山县派调查组。
他突然来这么一下子,所有人都惊愕不已,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
他刚宣布完,消息就已传到了白家,也传到了曾富生那儿,简直比官方内部通讯还要快。
跛脚心腹将此消息告诉曾富生时,他马上被吓得冒汗,因为,他昨天刚刚给县里的一些人送了些“咸水纸”,也就是香江币。
“昨天办的事,没漏吧。”曾富生问跛脚心腹。
跛脚愣了一下,然肯定的说:“不可能,这方法从来没出过问题。”
送钱是很简单的事,但送钱也是最高难度的技术活。怎样送才不会出事?怎样送才不会留下痕迹?怎样送收的人才会安?这一切都非常讲究,不然,不仅会把收钱的人送进去,也会把自己送进去。
通过地下钱庄调现金,通过代理人受贿等等办法早就过时了,纪委的人很清楚这些操作。
曾富生这个?猪佬,脑子不是一般的聪明的,他竟然找到了一条绝妙的送钱办法:网购。
什么?网购送不了多少钱?那是因为贫穷限制了想象,知道那些洋鬼子的奢侈品多少钱吗?随便一只巴掌大的钱包就可以十几万,随便一瓶葡萄水也可以卖几十万……。
“嗯,没漏就行,真是想不通啊,市纪委为什么突然派检查组呢?最近罗山没啥事发生啊。”曾富生迷惘了。
跛脚想了一想说:“等两天不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最危险的,万一,牵扯到我们呢?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看看屁股有没有刷干净,不干净的赶紧刷干净。”这个他们,当然就是体制内的“朋友”了。
曾富生心神有些不安,总觉得这次市纪委是有备而来,而且最终自己可能会有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