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抚的位置已经很高了,上面也就几个尚书,而后就是庞相。
只是,莫要说连母了,就是连父他敢同庞相开口说将庶女嫁过去不?
连母这次没跟他赌气,这阴阳怪调的语气,还不如说同他吵两句好呢。
连父的看了一眼桌面,除了连芸甩掉的筷子,其他的饭菜端正的放着,没有人碰过。
可越是这样,越就能让连父看到了隐藏在下面,满处的狼藉。
“也不是说,巡抚家公子不可以。”小声的反驳了句,话到这嘎然而止,不是巡抚家的,那意思便是自家的妹妹不可以了?
连父也是深宅大院出来的孩子,不可能说是内宅的事一点都不懂。连芸性格骄纵些,若是嫁过去,连颜玉自然不比在府里自在。
可是,连芸再跋扈,那始终是连颜玉的亲姑母,若是同外人起了冲突,连芸总还是会向着连颜玉的。
再说了,天下恶婆母千千万万,连颜玉嫁到旁家,一样也会被婆母立规矩,到时候,在人家眼里可不会怜惜连颜玉的。
刚才一回来连父怜惜连颜玉哭哭啼啼的,如今理智下来,不由的深思,嫁到连芸家里,未尝不是一个好姻缘。
连父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你同爹说实话,你心里可是已经有人了?”
这话一问,似乎脸色都变冷了许多。
若是男子有心仪的姑娘,家中多会欢喜,可若是女子点头喜欢上男子,十有家人会问她,是否私相授收,是否有不洁之举?
连颜玉大滴大滴的掉眼泪,“父亲,怎这般想女儿?”
“那你为何不愿意嫁过去?”连父紧接着不解的开口。
“我就是不嫁。”连颜玉气的跺脚,巡抚的儿子又如何,还是个庶子,能有什么出息?
连父看着如此撒泼的连颜玉,重重的拍下桌子,“放肆,我瞧着你母亲说的是,你这规矩确实被你姨娘给宠坏了,我倒觉得,一个教习嬷嬷不够,应该请个十个八个过来。”
耳边,连颜玉抽抽嗒嗒的哭个没完,桌子上还横着连芸摔的筷子,“都下去吧,一个两个的,没个省心的。”
以前,怎么就没觉得,内宅里有这么多让人心烦的事。
出门的时候,周氏面上的笑意总是挂不住,连颜玉欺负连婧函的气,总算是出来了。
今日的阳光,似乎都带着春日里的暖意。
安红韶心里也很高兴,就该让连父狠狠的冷落冷落二姨娘她们,好好的树树规矩。
只是,刚出了院子,便瞧着连如期风尘仆仆的走来,身上还穿着官服,披着的也是宫袍,并非在家里的大氅。
安红韶连忙迎了上去,学着连如期待她的样子,去握住连如期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冰的扎人,“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
不是说得倒掌灯十分才能到家?这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连如期将自己的手从安红韶手里取出,“我不冷。”
而后往里看了一眼,“不是说姑母到了?”
看连如期是为了拜见连芸而来,安红韶这才松了一口气,“姑母早早的回去了,本来姑母要给颜玉说亲,可是颜玉不愿意,姑母发了好大的脾气。”
安红韶简单的说了几句。
连如期对于连颜玉的事并不在意,只是略显紧张的开口,“姑母没有又为难你吧?”
“没有。”安红韶恍惚了一下,随即笑着解释,“姑母同我无冤无仇的为难我做什么?”
那一瞬间,似乎觉的连如期的话有些不对,可又想不出哪不对,只紧张自己,差点说错话。
深吸了一口气,又去拉连如期的手,“我不怕冷。”
连如期干脆将手藏在身后,“你不是刚来了月事?”
安红韶紧张的左右看了一眼,幸好冬青有眼力劲,安红韶同连如期一站到一起,便领着人自动的退了好几步。
想到刚才的话外头没有听到多少,安红韶这才放心下来。
斜了连如期一眼,“你愿意冻着便冻着吧。”
自己好心当作驴肝肺,还被他调侃了一顿。
回到自己的院中,安红韶吩咐下头的人,简单的炒几个小菜,她们都饿着肚子呢。
连如期换了常服出来,一眼便瞧见了,放在桌案上的书,他拿起来翻了几眼,里面只是正常的书页,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怎么突然想要悬壶救世了?”
“就是打发时间,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志向?”安红韶交代妥当后,回来一边净手一边说话。不过看见这册子,安红韶眼睛亮了亮,坐在连如期对面,“你觉着,颜玉这婚事如何?”
连如期将书本放回远处,淡声说了句,“有个男人愿意要她,都是她的福气。”
安红韶啧啧两声,“你这话说的,让人心寒。”
连如期将视线放在安红韶身上,突然轻笑一声,“那你觉得我们的婚事如何?”
突然间将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安红韶正了正色,“我也不敢厚着脸说门当户对,可是宫中说媒,自是极好的姻缘。”
连如期思量一下,两根手指夹起衣裳,顺了一下又一下,“外人都说,咱们郎才女貌,必是能锦瑟和鸣,白头到老。”
安红韶还以为连如期能说出什么正经话来,一听这话才知道,自己也是想多了。
“赶紧准备用膳。”拍了拍手,率先走到了外屋。
起身的时候,连如期又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书本,而后慢腾腾的收回视线。
如今,她是不爱书本,爱草药了?
今个吃膳吃的晚,晌午也就不歇息了,夫妻俩各忙乎各的。
到了掌灯时分,连如期撵走了冬青让她去外面忙,拿了火折子亲自去将烛火点燃。
屋子里头,天色虽暗,可是天边却还有些许亮色,点了烛光也是闷闷的,并不敞亮。
连如期放下火折子,将安红韶抱在怀里,“今个可以同我睡了吧?”
白日里不方便,怕安红韶生气,一直忍到现在。
天色以暗,夫妻俩被子一盖,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至于晚膳,左右晌午吃的晚,他们也都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