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夜如约而至,水禽并眠在瑾梧河的沙岸上,柔亮澄明的月冲破云层高挂于空,带着尘土的微风吹起花枝,树影婆娑摇曳。
金陵城中通往青巷的隐蔽小路上,两个壮汉一前一后共同扛着一个麻袋,朝前走。
整个街道噤若寒蝉,男人们赶着路、小声交谈道:
“时间来得及么?”
“放心!我出宫时掐着点呢!绝对误不了事!”
“”
麻袋里的钟弥,睡得昏昏沉沉时听到了对话声,隐隐察觉自己似乎在移动,彻底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已被五花大绑,结结实实地捆在麻布编织成的袋子里。
登时,寒意从脚底爬满身,背后一阵酥麻。
她开始挣扎,使劲扭动着身体,扯着喉咙想发出点声音。可是嘴里的棉布塞得太牢,她只能口齿不清地磨出几个字。
扛着她肩膀的男人听见她的呜咽声,不耐烦地低吼了一声:“吵什么?!再吵宰了你!”
钟弥当即顿了一下,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
随后便听见他们在耳边冷笑道:“什么公主!也不过如此!胆子连鸡都不如!”
钟弥闻言再次挣扎起来,扯着嗓子含糊道:“我不是公主!我是钟弥!”
棉布阻碍了她的发音,两个壮汉一个字也没听清,恶狠狠道:“臭娘们!还杠上了不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
钟弥绝望至极,大颗大颗冷汗从额上滚落。她闭上眼,用力咬着棉布,不断摩擦着手腕上绑着的粗绳,意图将其弄断。
可这绳子坚固无比,卖力许久也未撼动半分。
钟弥几近崩溃:捆着她的绳子,是她亲自为萧漫辛准备的,以特殊工艺制作、牢不可破。如今她算是作茧自缚,彻底地将自己困住了。
她想了一路的办法,还未摸出个头绪,便被人毫不留情地摔了出去。坚硬冰冷的地面撞上来,她痛得蜷缩成一个圈,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紧接着,套在身上的麻布被人粗鲁地撕开。
但她的脸仍然罩着一层头套,钟弥从缝隙中看清了所处的环境。一间破旧的木屋里,晃着昏暗的烛光,在她面前站了三个男人,一个个肥头大耳、膀大腰圆,正色眯眯地盯着她看。
钟弥惊恐地从地上坐了起来,扭动着身体企图躲到后面去。
谁知在她身后,站着那两个抬着她进来的壮汉,一把擒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死死固定住。钟弥拼命摇着头,颠三倒四地喊着:“不要!不要过来!我不是十一公主!我不是萧漫辛!!”
她的话没人能听懂。屋子里的男人只当她在求救,每个人都咧开了笑容,尖着嗓子调戏道:“十一公主!喊得再大声些!让爷们都爽一爽!”
遂即,屋子里传来一阵大笑:“哈哈哈哈”
“没想到老子这辈子,还能睡到公主!”
钟弥听着笑声不寒而栗,连连后退、却又重新被人推回去。那三个油腻猥琐的男人越逼越近,她愈是挣扎,他们便笑得愈开心。
她撕心裂肺地哭喊,三个男人欺身而上,争先恐后地撕扯着她的裙袍,暴力且蛮横。钟弥想要挣脱,肩膀却被牢牢控住,眼睁睁看着他们将手伸进衣襟里。
她发疯似的抵抗着,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头套上哭湿了一片。
钟弥此刻恨不能咬舌自尽,巨大的羞耻感喷涌而出。在她快要没有力气时,胸前猛地一凉,衣服的前襟已被彻底撕破,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钟弥红着双眼,使出身力气将双腿往前蹬,试图阻止男人们伸来的脏手。
然而这点微薄之力根本不足以抵挡三个成年男子。
就当钟弥痛不欲生、万念俱灰时,耳边突然响起一记“啪”的重音,木屋的门轰咚一声撞在了墙上,有人破门而入,屋内的笑声与哭声戛然而止。
隔着一层薄布,钟弥看见一群穿着相同服饰的人冲了进来。
紧接着她听见一个郎君厉声喊道:“把他们都给我押下去!”
将将还在肆无忌惮欺辱她的男人们,此刻已被反手锁住、跪地求饶:“官爷!官爷!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也只是奉命!”
为首的郎君冷冰冰道:“腌臜泼才!大理寺已将尔等抓了个现行!还敢狡辩!都拖下去!关入大牢严加审问!”
而后,屋子里响起惊天动地的哭叫声,那三个胖子不断嚷嚷着,早没了方才的张狂狠劲。不一会儿,他们统统被押了出去,包括控制她行动的两个壮汉。
钟弥终于松了口气,整个人瘫软下来、靠在草垛里,浑身力气被抽了个干净。
她麻木地躺着,直到有人在她身上盖了一层衣物,才猛然回过了神。
当她猜测来人是谁时,却被扯了下头套,晕眼的烛光当即射了过来,钟弥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一睁眼便瞧见面前站了个十六岁的少年。
马伯翁嘴角带着抹讥笑,冷眼盯着她看,低声沉吟一句:“钟弥?被人设计、遭人侮辱的感觉怎么样?”
钟弥一下子反应过来,含着嘴里的棉布呜呜两声,双目早已没了焦距。
马伯翁嫌恶的从她嘴里抽出布块、掷到一边:“今日算是大理寺的人及时赶到,否则你该是什么下场,你心里应该清楚?”
钟弥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仰头望着眼前的少年,有气无力道:“原来都是你设的局。”
马伯翁那好看的眉骨轻拢了一下,笑道:“不错,还要感谢你配合、上了我的钩,这才让我有机会将你们一网打尽。”
话音落罢,他的脸也瞬间垮了下来,眸中如刃般的寒意迸出:“钟弥,你一个小小舍人,到底为什么要对堂堂公主下此黑手?你的背后是不是另有主使?”
钟弥低眸不语。
马伯翁阴森森道:“你今夜落网难逃,不说也罢!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必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老老实实吐露所有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