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晚棠用了对外统一的托词,谎称自己代替父亲回乡。
“能出去走走,也是极好的。”赵天琪怅然道,“我恐怕这辈子,连京城都走不出去。”
事实上,她现在每天都被困在自己房间这一方小小天地间。
她能看到的最远的景色,就是透过那扇窗,看到的运河边上的繁华热闹。
她基本没有时间出门,因为她是长姐,要照看弟妹,要织布绣花赚钱。
每日有忙不完的事情要做,还要迎接接踵而至的贫苦磨难。
虽然赵天琪没有什么抱怨,因为她觉得父母也很辛苦,为了撑起全家,父母已经竭尽全力。
但是她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羡慕鱼晚棠。
羡慕她已经从困境中走出来,家境殷实,处事从容。
不过她从来不允许自己多想。
因为想多了,她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魔。
她是一个有着极高道德底线的姑娘。
鱼晚棠安慰她道:“人生那么长,以后的际遇谁知道呢?说不定姐姐能够遇到青年才俊,日后随姐夫一起外放出京,看尽大好河山。”
想起嫁人的事情,赵天琪也有些悲观。
毕竟她的家境摆在这里。
但是她没说,只笑着点点头。
那些不好的情绪,自己留着慢慢化解就好,不必非得说出来求人安慰。
“出门赶路辛苦,你也提前多做些准备……若是方便,给我写信。若是不方便,就等你回京之后,我们再好好聚一聚。”赵天琪叮嘱道。
鱼晚棠笑着点头。
她想了想后道:“姐姐要是这段时间,遇到什么难处,可以去找我……娘。她非常喜欢你,有事千万要开口。”
赵天琪也没推辞。
鱼晚棠和她告别,离开赵家要回去。
马车刚从赵家离开不久,在拐角处就被人拦住。
“是你!”如意伸手指着一个十岁上下,衣衫褴褛的男孩,“我就说,你一直鬼鬼祟祟,探头探脑,果然心里有鬼。你盯着我们!”
她满脸都写着“我不好惹”四个字。
男孩见状,吓得一溜烟跑了。
他一边跑一边回头喊道:“喂,你答应我的五两银子,回头我去找你拿!”
他说话的人,是乐娇娇。
而此刻,乐娇娇正和鱼晚棠相对而立,目光里写满了纠结和挣扎。
鱼晚棠敏锐地注意到,乐娇娇今日的打扮,不复从前的奢华高调。
她梳着堕马髻,发髻上只插了两根花样简单的金钗,手腕上的那些颜色鲜艳的手串,花样繁复的金镯子,都不见了踪影。
怎么,她这是被老鸨夺了积蓄撵出门了?
她不说话,鱼晚棠也不说,只定定地看向她。
乐娇娇在她审视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咬咬牙跪拜下去。
鱼晚棠:???
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不情不愿的,是不想给自己行礼?
那就不用行礼啊!
自己也没有什么高不可攀的身份,她大可不必跟自己行礼。
身份?
鱼晚棠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乐娇娇眼里只有霍时渊。
她是觉得,自己是霍时渊“定下”的世子夫人,而她想求一个姨娘的位置,所以在这里“忍辱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