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本无事,庸人不必自扰。
遇到了必须面对,但是假想大可不必。
鱼晚棠把自己心中的这种想法,也开诚布公地说了。
“就算真的遇到了这种情况,我会尽全力周旋;实在周旋不来再退步。但是我不会悲观地想,世子会恨我。他当知道我为人,就算是离开,也会坦荡直率;我相信他会找我问清楚缘由。王爷,我相信人会变,但是我不相信,人会毫无原因地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摊开说,原谅不原谅的那些纠葛,可以抽丝剥茧,慢慢解决;然而我不想因为误会而让两个人浪费时间和感情。”
“王爷,我和您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那么现在,您能跟我,或者如果跟我不方便,求您跟世子,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好吗?”
“请您不要设想世子的反应,那是他的事情,不是存在于您的想象之中。”
“如果您有把柄落在谁手中,世子聪敏果决,未必不能帮您解决问题。”
“他是您的儿子,比您想象之中更优秀。”
“父子之间,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倘若是我一厢情愿,想象出来您和世子之间的父子隔阂,我和您请罪。但是如果真有横梁横在您和世子之间,请您面对。毕竟当下这种状况,难受的不仅仅是您。”
“我大胆说一句,倘若您是打着为世子好的名义这般伤害他,日后就算他不怨恨您,也会觉得自己无能。”
“从继妃进门的那一天起,世子就不是孩子了。”
“王爷,我不知道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您肯帮世子维护我,我相信,您和世子之间,依旧有转圜的余地。”
“是否是世子,能否继承您的王位,他从来不在乎。他只是想确定,曾经那个深爱他的,他仰望的英雄,是不是还对他存着怜爱之心。”
“世子很厉害,卧薪尝胆,隐忍坚强,但是他是人,就有软肋。他的软肋有您,也有我。”
“所以王爷,求您相信世子,给世子一个答案。”
说完,鱼晚棠对淮阳王行了一礼,眼中有晶莹闪烁。
她心疼霍时渊。
因为实在是,没有人心疼他。
淮阳王定定地看着外面院子,然而什么景色都没有入眼。
鱼晚棠的话,回荡在他脑海之中,振聋发聩。
“啪——滚出去!”淮阳王忽然摔了手边的杯盏。
杯子在鱼晚棠身前炸开,溅了她一身水。
鱼晚棠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望屋外看去。
赵哲走进来,身后带着忆冰。
鱼晚棠给淮阳王行礼,“王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要烫着您的。”
赵哲开口:“王爷让你退下,还不收拾了退下?”
“是。”鱼晚棠把碎瓷片都小心翼翼地捡起来,把地面擦干净才退出去。
她听到忆冰和淮阳王说话。
“王妃娘娘说,二公子并非有意冒犯您,还请您原谅。您不是一直不喜欢海棠这粗笨的丫头吗?那就把她给二公子吧。”
“放屁!”淮阳王爆粗口,“这王府,还有没有规矩了?让霍惟给我跪着!我不发话,谁都不许让他起来。”
忆冰似乎冷哼一声,也没回答,直接扭着腰出去,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她出来看到廊下被赵哲训得抬不起头的鱼晚棠,冷笑着骂道:“狐媚子!”